方城就欲踏脚进去。
阿金拦住，转头盯着方城，左面的机械眼，收缩，转动，机械零件咯吱响，在给阿金做着视线聚焦。
“怎么了？”方城问。
阿金淡然道：“进去后，听里面人的指挥，别做多余的事儿。”
“要是你们造成意外，我们不承担任何责任，过后你们也永远不能再进极乐街，定金也不会退换给你们。”
方城点头：“行，知道了。”
阿金目送他们的走下去，把门关上了。
光线转黑时，镶嵌在墙壁上昏黄的灯亮了起来，不刺眼也并不明亮。
最下层，有一扇喷着黑色油漆的厚重铁门。
方城要抬起手敲门。
这时门的上方伸出一个可动摄像头，人性化的动了两下。
两人抬头望去，摄像头内的红灯闪动着，大概在对两人做红外扫描。
它的镜伸缩了下，然后在扩音器处，传出了女人的声音，说道：“推门进来吧，门没锁。”
方城和高达千对视一眼。
踏进门内，不太刺鼻的水雾就朝两人喷来。
高大千下意识的挡在方城身前，伪装出的忐忑表情，立马变得凌厉。
“不用担心，消毒喷雾罢了。”
那道女声又道。
她的声音从隔档墙的另一侧传出来，真实的声音带着沙哑，不严重，有种烟嗓的感觉。
方城拍了拍高大千的肩膀让他放松，不动声色的环视周围。
看来他们从踏入地下室开始，就进入这个女人的监视中了。
“我在忙，你们先别进来，等我一会。”女人喊道，“旁边有椅子，你们先坐着。”
方城扯出椅子，和高大千坐下。
他们所坐在的位置相当于一个小玄关。
由前方的墙体隔出来的一个空间。
墙上任何装饰都没有，只有无数的器械用具，精密零件。
地面上交叉纠缠着的数根电线连接至屋里。
玄关没有灯光，主要靠的是墙的另一侧，女人正在工作的荧屏上散发的莹白光芒。
方城适应微亮的黑暗后，发现自己的身侧有个小型杂物小推车。
推车上各种速食产品，许多都是拆了一半咬了几口就扔在了上面。
底面的一层，几件新的内衣裤和袜子随意的扔在上面。
方城移开视线，不再去看。
墙的另一侧，仪器和焊接工具响动的声音就没停过，随着响动，一个小巧的家用机器人自里面的过道笨拙的端着两杯咖啡走了出来。
“请喝茶。”它僵硬的说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滋滋啦啦”的声音终于停止了下来。
“呵哧、呵哧！”
“真他么疼啊！”
一个人说道。
应该是女人的顾客。
女人道：“正常。把稳定剂喝下去，你就可以走了。”
里面的顾客大概是在穿衣服，穿好衣服后，边走边打开手里的稳定剂，都没瞧方城两人一眼，推门离去了。
这顾客瘦的可以，安装完义肢后，都承受不住义肢的重量，朝另一侧坡去，身重脚轻走着。
“你们俩进来吧。”女人敲了敲墙壁。
方城放下咖啡杯，收回视线，踏进后面的屋子。
里面比玄关处更加精密和眼花缭乱，得有八个左右的显示屏，中央是个大型躺椅，上方是中型的医用手术灯。
两侧是工具器械，都由机械手臂支撑。
女人坐在躺椅旁的椅子上，拿掉医用眼镜，随意的抽了口电子烟，吐出烟雾，睁着丹凤眼让示意两人说话。
她的身上溅上了不少鲜血。
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存有沾着血的肉块，隐隐散发着血腥味，
而看清女人样貌的两人，眼内皆闪过震惊。
是真的很震惊。
震惊到，怀疑眼前的女人是不是真人。
因为除了她妩媚的脸蛋完好无损外，自她的脖子开始，就没一处是好的皮肤。
在脖子喉结下方的锁骨处，左手，露出的小腿，全是由义肢组成。
看来这就是她声音沙哑的原因。
女人微勾红唇冷嗤一声，脸上却没什么不满，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注目。
方城回神，和善道：“抱歉。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女人启唇：“小时。”
“你们就是要双腿义肢的人吧，昨天我收到那个医院的院长给我发的照片了。”
小时深邃的瞳孔看向高大千：“你弟多大年龄，有腿前身高多高？我尝试提前弄出来。”
“事先提醒，安装义肢需要心理准备，它在安装后会导致身体半个月的疼痛，才会和皮肤彻底相合，这期间神经也会发生点问题，暴躁或者嗜睡都不一定，因为它得接上身体内的神经组织，势必会带些副作。”
高大千笑道：“小时小姐，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看看这些义肢零件的原产地？不然我不放心放在我表弟身上。”
小时缓缓起身，方才悠闲的气势，带了些凌厉，盯着高大千：“是吗？”
“不好意思，原产地不能泄露。”
方城见小时只因高大千的一句话起了疑心，心道此地不宜多留，拿出一张纸递到小时面前。
“小时小姐，实在冒昧，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可以写在纸上。”
哪知小时突然狠厉起来，伸出义肢的左手，迅速的抓住方城。
方城始料未及，视线一花，都没等反抗，就被小时大力的压在了手术躺椅上。
“嚓”的一声。
刀具摩擦的声音。
方城看到小时凶狠的从旁边拔出手术刀，抵在方城处的大动脉。
四个机械手臂纷纷扔掉手里的工具，掐住方城的四肢，限制他的行动。
高大千吓了一跳，掏出蜂鸟，指向小时的脑袋。
“别动！”
小时并未害怕，相反不屑的笑了下，刀又离近了方城一两厘米：“你们是谁派来的？调查这些做什么？”
方城有些意外。
没想到小时的警觉性这么高。
他沉声道：“大千，把枪放下。”
高大千没听。
方城有些头疼。
气氛僵硬的僵持不下。
方城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小时夹在脑袋后面的挑染长发掉下了一小撮，落在方城的脸上，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浮动。
“呵，我不是傻子。”
“在你伸出手的那一刻，我就看出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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