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深夜。
相比于她一开始来时的冷清，现在的便利店也说得上是热闹。
每隔一小会，就会有人进来，买点东西，然后和林黎聊聊天什么的。
林黎本以为这是一项很无聊的工作，但时间长了，认识的人多了，也越发觉得有意思起来。
虽然聊天的都是同一批人。
有些时候，她想过开一家店，每天都可以和这么多人聊天，感觉挺好。
她觉得书店挺适合自己的，闲着没事可以翻两页，然后盖在头上，听着其他人的翻书声。
没有便利店冷柜的持续嗡鸣，没有泡面和关东煮混杂的气味，取而代之的是书籍的尘埃味，或者是新书的油墨香。
好像确实挺好的，虽然她的想象力不算丰富，但能想象到的画面却是极为温馨。
【想得挺美】
小九不知何时醒了，或者根本没睡着，带着鼻音的语气打断了她的遐想。
【还开书店，真是闹麻了，你知道怎么开店吗？租金，装修，进货，水电各种东西烦得要死，还有就是，你估计也不懂选书，这是最重要的】
“……”
被泼一盆冷水后，林黎只是笑了一声。
“想想而已，我确实什么也不懂，但也和很多人一样，会去幻想那些很难实现的未来。”
“唉，小九，你说，要是没有崩坏，我现在是不是在一家手工工厂上班？每天两点一线，只是为了活着。”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小九说道，【有追求是好事，但安于现状也是大智慧】
【好吧，我知道，我每天和你讲这些人生哲理你都听腻了，我其实也不太想讲，只是不想你过于消沉罢了】
【注意一下，有熟人来了】
“谁？”
林黎抬头，只见一位灰发少女站在便利店门口，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林黎？你不是已经……”
“嘘——”
只是一瞬间，林黎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于是赶紧示意对方噤声，招招手，让华走过来一些，轻声问道：
“华，你是从哪里得知我牺牲了的？高层应该没有人会放出这个消息才对。”
“……是在后勤部，伊甸那里。”华眼中震惊依然不减。
“林黎，你不在的这几天，逐火之蛾发生了很多事情。伊甸成为了融合战士，歌声能治愈士兵内心的伤痛，也能使人们进入梦乡。”
“我两天前去过后勤部一次，本来也是想听伊甸唱歌的，结果……那时候一位高层在说梦话，说你已经死在了第九次崩坏中。”
“真的会有人当真吗……知道这件事的人多不多？”林黎眼角微抽。
“不多，当时的人很少，虽然我不知道其他人是谁，但伊甸肯定也听到了他说的话。”
“……”林黎真无语了。
算了，伊甸自会去找爱莉求证的，爱莉也肯定知道该说什么，至于其他人……就当自己真的死了吧。这个消息传播开来估计也没什么大影响，毕竟没了她还有凯文。
“好吧，现在你知道，我没死，我就在这里当便利店员工，算是体验生活，关于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林黎叹了口气，“我暂时不想回逐火之蛾，所以……华，请你保密。”
“嗯，我会的。”
华点点头。
在她听说林黎死亡的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本来是想去找爱莉希雅，但那时候对方出差了，消息也没回复，然后又恰好自己也有任务，所以暂时搁置。
现在见林黎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心底自然是很高兴，毕竟要是林黎真的出事了，她本就没多少的朋友就又少了一位，更别说林黎还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好啦，就说这么多吧，华，你就当我是个普通的员工就行。”
林黎说着，指了指货架。
“想买些什么？或者要不要吃点关东煮？味道还不错的。”
“……”
华选了一提抽纸，又顺手拿一瓶矿泉水，回到柜台结账。
林黎扫码，报出价格，接过华递来的钱，找零。动作流畅，俨然一个熟练的店员。
“你好像……适应得很快。”华看着她的动作，说道。
林黎正在把零钱放进铁皮饼干盒，闻言，苦笑一声。
“哎呀，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嘛，哪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
“简单的事，未必容易做好。”华认真地说。
“至少看起来，你做得很好。”
“……”
唉，华就是一个挺较真的人呢，尤其是在态度这方面。
对此，林黎也不想反驳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说一句：
“谢谢夸奖。”
“……”
华拿起装着纸巾和水的塑料袋，没有立刻离开。
她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又看向柜台后体验生活的林黎。
“我最近……在这附近的逐火之蛾指导训练，如果晚上……你这里还算安静的话，我偶尔会过来。”
“……”
感觉好害羞的样子，估计华就是想表达她可以陪着自己吧？就和樱一样。林黎心想，点了点头。
“下次来可以买点关东煮吃。”
“好。”
见林黎答应，华脸上露出笑容，离开了便利店。
小九舔了舔爪子。
【唉，要我说，你还是回去吧，不然等华一走，你的其他熟人又要找过来了】
【怎么好像你和这些人都有某种联系一样？城市这么大，她们都能精准的找到你这家便利店。】
“你别问我啊，我也不知道。”
林黎很茫然，她确实觉得有点奇怪。
她真的只是想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独自生活而已，樱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去打扰她的，但华……是真的说不清，也许就和小九说的一样，即使华离开了，下一个熟人很快就到。
维尔薇，梅比乌斯，都有可能。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至少这便利店里待不了，这里风水可能不太好，谁都能找上她。
她重重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继续等待下一位客人。
一直到张阿姨来接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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