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城隍区
罗刹堂总部内
依靠在太师椅上的罗瑜，正摆弄着手中的玛瑙扳指，随着房间门被推开，
元昊面带愁容，一脸慌不择路的跑进屋内
罗瑜沉稳的目光扫了眼元昊，脸色透着几分不悦：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
他停下手中摆弄扳指的动作，眼神逐渐严肃：
“出什么事了？”
元昊的军靴在青石地面上蹭出两道白痕，他一把抓过桌角的茶壶猛灌两口，
茶水顺着嘴角淌进衣领，也浇不灭脸上的慌：
“罗堂主，赤练被岩峰扣了！聚财坊的银子也被搬空了，
那可是咱们准备用来填补亏空的款子啊！”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从岩峰闯赌场到赤练被刀背敲晕，
连麻袋上的商会火漆都没落下：
“韩九爷放了话，明天午时前不带着人去修北海街的场子，
就把钱全散给乞丐！这明摆着是拿捏咱们啊！”
罗瑜指间的玛瑙扳指转得愈发急促，扳指上的血丝纹路在烛火下像极了蜿蜒的血河。
他原以为九龙帮会按捺几日，没想到韩九爷竟如此果决，
借着送茶的由头稳住商会，转头就对聚财坊下了手——这步棋又快又狠，
倒有几分当年码头抢地盘的狠劲。
“慌什么。”
罗瑜将扳指往桌上一扣，沉闷的响声让元昊猛地噤声，
“不过是扣了个赤练，搬了些银子，值得你这样失魂落魄？”
元昊急得跺脚：
“可那钱是……”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
罗瑜端起青瓷茶杯，杯沿的茶渍映出他眼底的冷光，
“韩九爷要的不是钱，是面子。
他想让江湖人看看，九龙帮在云州，不是谁都能捏的。”
他呷了口茶，目光扫过站在角落的宇鹏。
那人身形挺拔，月白长衫熨得笔挺，指尖始终捻着枚玉佩，
仿佛对元昊的慌乱充耳不闻。罗瑜忽然朝他递了个眼色，
宇鹏的指尖微微一顿，往前半步站定。
“明天。”
罗瑜放下茶杯，声音不高却字字钉在地上，
“宇鹏，你带着元昊，再挑五十名刀手，去石桥区。”
他看向元昊，眼神里的锐利削去几分：
“把赤练带回来，北海街的场子该修就修，别省料子。”
元昊刚要反驳，就听罗瑜话锋一转：
“但若是九龙帮仗着人多，非要撕破脸……”
“那就战。”
宇鹏突然开口，玉佩在指间转得飞快，
“五十刀手不够，我再调两百弟兄。”
罗瑜满意地点头，又看向元昊：
“记住，咱们罗刹堂输得起钱，输不起气势。”
元昊攥紧拳头，重重应了声“是”，
转身时脚步都稳了几分——有宇鹏这尊杀神压阵，
他心里的慌总算落了地。
天刚蒙蒙亮，石桥区的青石板路还沾着露水。
宇鹏带着元昊和五十名刀手走在街心，刀手们的黑绸短褂下摆掖着刀，
步伐踩得齐整，靴底碾过石子的声响在空荡的街道里格外清晰。
快到九龙娱乐城街口时，宇鹏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他望着前方被晨雾模糊的巷口，鼻尖微动——空气里除了早点摊的油烟味，
还藏着铁器打磨后的冷冽气。
“来了。”
宇鹏淡淡道。
话音刚落，两侧的茶馆、酒楼、杂货铺突然涌出黑压压的人潮。
短刀出鞘的“噌噌”声连成一片，五六百名黑衣打手列成两排，
像两道黑墙将街心堵死，刀光在晨光里闪得人睁不开眼。
岩峰站在左首，鲨鱼皮刀斜插在腰间，藏青长衫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紧绷的小臂。
叶辰在右首，军靴踩着个翻倒的早点摊，
手里转着柄短刀，刀背的寒光映着他脸上的疤。
“宇堂主倒是准时。”
岩峰的声音穿过人墙，带着刀鞘碰撞的脆响，
“只是带的人，是不是太少了点？”
宇鹏没接话，目光扫过两侧的打手——这些人站姿虽齐，却有不少人袖口磨得发白，
显然是临时拼凑的街头混混，真正能打的，怕是不足百数。
他忽然笑了，玉佩在指尖抛起又接住：
“韩九爷让你们来当摆设，还是当刀靶子？”
“少废话！”
叶辰往前一步，短刀指向元昊，
“想领人？先把北海街的账算清楚！”
元昊刚要上前，被宇鹏一把拉住。
他走到人前，玉佩揣回怀里，两手往身后一背：
“赤练，人我来领。北海街的场子，
我让人带了最好的木料，现在就开工。”
“木料？”
岩峰冷笑一声，往旁边偏了偏身。
两名打手抬着块木板走出来，板上钉着赤练那件染血的黑马褂，
褂子胸口被刀划了个大洞，
“我们九爷说了，得劳烦元堂主亲手把这褂子给赤练穿上，再磕三个头赔罪。”
元昊的脸瞬间涨红，手按在刀柄上就要发作。
“你们九龙帮，未免有些太过猖狂了。”
宇鹏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今天我要带赤练走。
谁敢拦……”
他的目光扫过两侧的刀手，指尖在背后轻轻一叩——五十名刀手突然往前半步，
短刀同时出鞘，刀光在晨雾里织成一片冷网。
“就别怪我刀不认人。”
叶辰的短刀猛地指向地面，刀背磕在青石板上溅起火星：
“那就试试！”
两排黑墙般的打手往前逼近半步，短刀的刀尖几乎要碰到罗刹堂刀手的鼻尖。
晨雾被人潮搅散，空气里的铁器味浓得化不开，连风都像是被刀光冻住了。
宇鹏望着岩峰和叶辰眼里的狠劲，忽然想起罗瑜昨晚的话——韩九爷要的是面子。
他缓缓抬手，元昊和刀手们的刀都收了半寸。
“九龙帮无非是想要个面子，今天我带着元昊来了，已经是给足了你们面子，”
宇鹏（RRSSS+）的声音在僵持的人潮里格外清晰，
“要是玩真的，我们罗刹堂在云州，还真就没怕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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