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一直辱骂声不断，桑柔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她的脸颊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慌乱和窘迫，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睫止不住地颤抖。
“阿璇姐姐，语荞姐姐，不麻烦你们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吧。”
桑柔咬着下唇，自己如此糟糕的一面被她们看到，她的自尊心实在受挫。
陆星璇拉住她的手腕，十分担心：“桑柔，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我听他说话那么凶，你一个人去多危险啊！”
“是啊，我们送你去吧。”温语荞也回过头来看她：“这样，你有什么事，我们还能帮帮你。”
“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桑柔的肩膀都在颤抖，她像一只受惊不知往哪逃窜的小鹿。
那副模样实在令人心疼。
“大中午的本来就不好打车，我们送你过去还快一点。”陆星璇实在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自己走：“就这么定了。”
桑柔刚想拒绝，电话又响了起来。
她赶忙接听，是护工阿姨打来的，声音很是急切：“小柔啊，你赶快来医院吧，你爸爸来这儿跟你妈妈大闹了一通，她身体不好，气晕倒了，现在推进急救室了。”
“什么？我马上来。”
桑柔人都傻掉了，眼眶里的泪水很快涌了出来。
“坐好了，我开车了。”
温语荞听得出来事情紧急，她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飞快地驶出了停车场。
幸亏从商场去医院的路很近，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桑柔赶紧推开车门往医院里跑去。
温语荞和陆星璇紧跟其后。
一路跑到急救室门口，只见护工阿姨站在门口急得来回走，旁边还有一个满脸胡茬，头发杂乱如蓬草的中年男人。
桑柔上前抓着护工阿姨的手臂边哭边问：“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什么叫情况不太好？”桑柔泪如雨下：“我昨晚才来看她的，她还说今天等着我来给她带红枣糕吃呢！”
护工阿姨叹了口气，眼睛却瞟向旁边的中年男人身上。
有些事她不好说，毕竟她是外人。
桑柔立刻就明白了，她擦了把眼泪，情绪激动地跑到中年男人面前揪住他的衣领瞪着他：“你对我妈妈做什么了？”
“曹茂德，我妈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中年男人一把就推开了她，桑柔身形瘦弱，禁不起他的推搡，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接摔在了地上。
后背猛地撞击到坚硬的地面上，剧痛袭满全身。
发丝已经凌乱的她却死死咬着嘴巴，愣是坚强地不让眼泪掉出。
护工阿姨赶忙去扶她：“你怎么能打孩子呢？”
“贱胚赔钱货，我想打就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劳资动手动脚！”
中年男人吐了一口口水到地上，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护工阿姨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跟这种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桑柔在护工阿姨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你要钱，我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妈，你明知道她身体不好。”
“那个贱人！背着我藏私房钱，就算死了也活该！”
“劳资都追到医院里来了！她还不肯说把钱藏到哪里去了！说什么给你的嫁妆！”
“我呸！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还要倒贴钱！你说她脑子是不是有病！”
中年男人撸起袖子，怒声道：“你弟弟说要买个笔记本电脑学习，我手上没钱，你们给我！”
“学习？他学习？”桑柔笑得讽刺：“他不去做坏事就谢天谢地了，高三都读了三年的废物，你也信？”
中年男人闻言，扬起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她的脸上。
桑柔的脸颊瞬间浮现了通红的掌印。
“不许你说你弟弟！都是你平日里对他不上心，你要是好好辅导他的功课，他至于毕不了业，考不上大学吗？”
桑柔倔强道：“别说辅导他功课了，他只要不犯错不被学校劝退开除都是老天爷开眼了。”
“他再不济也是我的宝贝儿子，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护工阿姨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位先生，你女儿学业优秀，为人孝顺，又是个能吃苦的好孩子，都考到津大去，你脸上没光吗？”
“何必要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对女儿如此苛待？”
“儿子和女儿都是你的骨血，你怎么能不把女儿当人看呢？”
“你瞧你把她打的。”
“这么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你也忍心下得去手！”
中年男人怒斥道：“你懂什么？!她生下来就是赔钱货，我儿子能继承我们曹家的香火，她和我儿子能比吗？”
护工阿姨也是无语了，愤愤地说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呢！”
温语荞和陆星璇赶了上来，正好听见他们说的话，心里都不太好受。
原来桑柔的原生家庭这般不堪。
难怪她看着那么瘦，要拼命打工。
此时，急救室的灯熄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桑柔立马凑了上去问：“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病人情况危急，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做心脏手术，多拖一天都有很大的风险。”
“你们家属尽快筹集手术费吧。”
医生说完就走了。
尽管他知道桑柔家的情况，可他们也无能为力。
医院这种地方向来救急不救穷。
桑柔只觉得天塌了，她原本想多打工攒攒钱，说不定能把手术费凑出来，面对高昂的三十万手术费，她无亲无故，又该去哪里筹集呢？
这时，她想到了曹茂德，在他面前跪了下去：“爸，我求求你，救救妈吧。”
曹茂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会卖房子的！那房子将来我要留给你弟弟。”
“可那房子虽然写的是你的名字，但都是我妈妈挣的钱买的。”
“我不管！”曹茂德指着她说：“你休想打那房子的主意！”
桑柔到了走途无路的境地：“那我妈妈怎么办？”
“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嫁人，上次媒婆给你介绍的那个年纪虽然大些，但是个有钱的主。”
“他愿意出五十万给你做彩礼，我会大发善心，三十万给你妈做手术费，剩下二十万你就当报答我的养育之恩了吧。”
桑柔的手指冰凉，脸上一股傲劲：“我不会嫁人！我的书还没读完。”
媒婆给她介绍的那个男人，年纪比曹茂德还要大，一个没文化的暴发户，第一次见她就动手动脚的，满脸色相，桑柔浑身不适，恶心的吐了出来。
“那你就看着你妈死掉算了！”曹茂德一点夫妻之情都没有：“再不济，你就去卖！”
“凭你的脸蛋应该还能卖几个钱，说不定能给你妈凑到手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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