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喧闹的银座渐渐安静下来。几个妓女站在墙角,眼巴巴地看着从面前走过的路人。
刘简之开着车,载着美由纪,不紧不慢地向前行驶。
“佐藤君,你还不打算送我回家吗?”美由纪问。
“井川满志的人一直跟踪后面。”刘简之说,“我们逗逗他们。”
美由纪向后看了一眼,一辆巡逻车正慢慢驶近。
“他们什么时候换车了?”美由纪问。
“你说什么?”
刘简之还没有反应过来,巡逻车已经拦在刘简之的车前。刘简之连忙把车停下。
车里跳下两个警察,走到刘简之跟前。
“你们要干什么?”刘简之问。
“请把你的身份符拿出来!”一个警察说。
“中国特工又惹事了?”刘简之一边说,拿出身份符,递给警察。
“您的身份符呢,太太?”警察看了一眼刘简之的身份符,弯腰问美由纪。
“不用查了,她是美由纪小姐。”另一个警察说。
“你认识?”
“我听声音就知道。”
警察将身份符递给刘简之,说了句“今晚平安!”钻进巡逻车,慢慢驶走。
“警察说‘今晚平安’,是什么意思?”美由纪问。
“我刚问他是不是中国特工又惹事了,‘今晚平安’是他对我的回答。”
“你说的那两个便衣,我怎么没看见?”
“在后面,离我们300米。”刘简之说。
刘简之发动汽车,继续开车前行。美由纪又向车后望去,车后一辆汽车也看不见。
一座六层楼的建筑临街屹立。“银座宾馆”几个字在夜暗中显得分外夺目,几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并排从宾馆门口走出来,沿大街走去。
“我们今晚住这儿。”刘简之说。
“住这儿?”美由纪扭过头,看着刘简之,“佐藤君,你什么意思?”
“带你开房,就像在奈良饭店那样。”刘简之说。
刘简之把车停在银座宾馆停车场,和美由纪手挽手地走向宾馆大门。
美由纪东张西望。
“别回头。井川满志的人,盯着我们呢!”刘简之小声说。
“我怎么没看见他们?”美由纪问。
“在街对面。”刘简之说。
池泽和搭档坐在停在街对面的汽车里,看着刘简之和美由纪的背影。
“他们俩这是要去开房,打算共度良宵吗?”搭档说。
“不明白牧野大尉要我们这么盯着,有什么意义。”池泽说。
“他们进去了。”搭档说。
“别着急,五分钟以后我们再进去,问问接待小姐住哪间房就行了。”池泽说。
“你害怕进大堂遇见他们?”搭档问。
“不是怕,是尴尬!”池泽说。
“打听到房间号又怎样,莫不成我们还去门口偷听?”搭档问。
“听听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我们手中没有窃听器。不然,录了音,让井川中佐和牧野大尉听听。”池泽笑着说。
“三楼西头的房间灯亮了。”搭档说。
“下车看看。”池泽推门走下车去。
刘简之和美由纪走进房间。
“好热啊!”
美由纪按下电风扇的开关,电风扇的扇叶立即嗡嗡地转动起来。
“高桥圭夫要带着太太去桑谷里代居酒屋,你早就知道吧?”美由纪问。
“碰巧遇上了。”刘简之说。
“真是难以置信。”美由纪走到窗前,朝外望了望。“高桥圭夫已经被解职了,那两个便衣却继续跟踪监视我们。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这说明井川中佐对佐藤彦二和美由纪有兴趣。这两个人的婚外恋,还得继续恋下去。”
“你乐意?”
“我很乐意!”
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碰触房门的声音。
“嘘!”刘简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去洗澡,美由纪小姐!”刘简之说。
“是!”美由纪走进浴室。
刘简之从榻榻米上抱起一床被子,扔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和衣躺了下来。
“佐藤君,你看看,房门关好了吗?”美由纪在浴室大声说道。
“我看看。”
刘简之爬起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看见两个背影正跑下楼梯间。
“走了。”刘简之栓好门,对美由纪说。
浴室里传来流水声,刘简之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转动拨号盘。
“喂!”电话里传来孟诗鹤的声音。
“我在银座宾馆。”刘简之说。“明早直接去办公室。”
“有点事情。”
“什么事?”
“一小时前,石野大佐到了高桥圭夫家,呆了10分钟。”
“他去高桥圭夫家干什么?”
“不知道。”孟诗鹤说。
“我知道了。”
孟诗鹤放下了电话。
一整夜,孟诗鹤都在想着这件事,总觉得石野相原到高桥圭夫家这件事,绝不简单。天快亮时,孟诗鹤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等孟诗鹤醒来,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6点。
孟诗鹤连忙翻身坐起,打开收音机开关,调整波段。
“在北平的梁先生呼叫在长沙的二姨夫,在北平的梁先生呼叫在长沙的二姨夫,1132,2034……”
10分钟的密码广播很快过去。见没有跟自己相关的呼叫,孟诗鹤再把波段调到一个新闻频道。收音机里立即传来了华语广播的声音:
……中国中共领导的八路军数个团同时展开行动,大肆破坏破击娘子关之铁路交通,正太路部分路段遭摧毁。日军随后展开反击……
孟诗鹤翻身坐起,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朝对面的高桥家看去。
高桥圭夫家一片寂静。
孟诗鹤放下窗帘,匆匆穿上外衣,洗漱完毕,大模大样地出了门。
“佐藤太太!”
孟诗鹤循声看去,阳子正提着篮子,开门从屋子里走出来。
“阳子小姐,你这是……”
“我去早市看看。”阳子说。“您今天这么早?”
“心烦,出去走走。”孟诗鹤说。
孟诗鹤很想问问阳子,石野相原来找高桥圭夫所为何事,又觉得不大妥当,没有问出口。
到了街口,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各式各样赶早市的人,走向同一个方向。
“我去皇宫那边走走。”孟诗鹤对阳子说。
“佐藤太太再见!”阳子朝孟诗鹤挥挥手,朝早市走去。
孟诗鹤朝计程车招招手,一辆计程车开来,在孟诗鹤面前停下。
孟诗鹤坐上车去。
“早上好,您去哪儿?”
“银座。”孟诗鹤说。
到了银座,孟诗鹤下了车,走进路边的电话亭,然后拿起话筒,也不拨号,两只眼睛却盯着旁边公寓的大门。
约莫等了两分钟,孟诗鹤见宋春萍从公寓里走出来,连忙挂上电话筒,迎着宋春萍走去。
“石野相原昨天到了高桥圭夫家。”孟诗鹤一边走一边说。
“高桥圭夫被解职了,石野相原去安慰安慰他?”宋春萍说。
“直觉告诉我,这事跟刘简之有关。高桥圭夫一定坚持认为刘简之和美由纪跟烧毁飞机轮胎仓库有关。”
“告诉刘简之了吗?”
“已经告诉他了。”
“刘简之必须继续跟美由纪一装到底。”
“只怕没多大用处。”
“你打算怎么办?”
“高桥圭夫长期待在家里,我的行动受到限制。只能再次离家出走。”
“刘简之什么态度?”
“他不反对。”
“他不应该反对。”
“我担心他们假戏真做……”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但是,你知道,我不是我……”
“还有别的事吗?”
宋春萍不等孟诗鹤开口,快步朝马路对面走去,上了一辆开往dG大学方向的公共汽车。
在宋春萍看来,孟诗鹤的“情绪”,孟诗鹤自己就可以解决。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车厢里面很拥挤,车内的人都在谈论神户飞机轮胎仓库被中国特工烧毁的消息。
“超过1500只轮胎被烧,根本无法灭火。”
“是啊,就算抢出来了几只轮胎,飞机也不敢用啊!”
“几年了,还抓不住他们。”
“听说打死了两个!”
“是吗,开了个头,再抓到其他人就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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