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茫地转动自己的小脑袋，却发现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那傻到可爱的表情实在让人生不起气来，秦难书罕见地把声音放低了些：“说你的意见，不用管我们怎么想。”
手腕上，多天未见动静，几乎已经让秦难书忘记了它的存在的手环突然动了起来。只不过手环被宽大的外套遮住，从外面看不出来。手环规律地晃动，动摇频率还是不固定的。职业习惯，秦难书第一反应就是密码，并且立马开始解读。
然后他发现这手环晃动的频率越来越不对劲，貌似是曾经他和姬辛离约定的暗号。其实是摩斯电码的简易版，好玩的。
手环敲的是：哼。接着又敲，这回变成了两个哼。
毛病。
章晓天沉默半晌，弱弱地说：“哥，我听你的。”他简直汗颜，这样说是不是会显得他很没有志气，一般小说里这个时候不都应该是他这种配角的觉醒时刻吗？他应该义正言辞地说：“不，哥，我想好了，我要自己努力攒经验值跟上你的步伐”这种话。然后等过一段时间，他哥在某次任务时，就会遇见脱胎换骨的章晓天。
他是不是太懦弱了？
秦难书表现地很淡然。无所谓怎么选。章晓天要真想自己留在这儿他也不会阻挠，要想跟他一起走那就开始做任务。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独自留在黑暗中的勇气，尤其这个人之前还一直待在光明里。
这没什么的，再给他一点时间。
“好。”秦难书一锤定音。
姬辛离立马开始执行任务，转头就跟秦难书商量：“你刚从任务里出来，歇会儿？我先带他进一轮。”
秦难书摇头：“我先带他进一个S-，你回去吧。进内城不急于这两天。”这是要拖自己的时间了。
“好，”姬辛离没强求：“有事找我。”他在暗示那个手环。手环此时接到了主人的指令，转动起来。秦难书感觉手那一块儿痒痒的，没忍住伸手挠了一下。姬辛离很快就从空间门消失了。
“哥。”章晓天这一声喊得眼泪汪汪，说不出的感动。秦难书忙着挑选合适的任务，闻言只“嗯”一声，表示有话就说。
其实章晓天想问我这样是不是很没用，让你很失望。但又觉得这话问出来太矫情了，遂未提，只是摇头：“没事，我就叫叫你。”事实上他还想扑进他哥温暖……可能温暖的怀抱里求抱抱，但是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作罢。他不愿意多说秦难书也就懒得多问，回了声“嗯”做对话的结语。
正好此时他挑着了个合适的任务，让章晓天自个儿搜索这个任务。
任务名字是“忧郁的大象”。S-级任务，值一万积分，双人任务，正好适合他哥和他。
这个名字……章晓天沉默半晌。问：“我们是要给大象治疗抑郁症吗？话说大象也会得抑郁症吗？”单纯的眼睛里装满了好奇心，扑簌簌的睫毛在眼睛下形成了一小道阴影。
“……”秦难书摇头，回答：“再往下看看。”
章晓天乖巧地往下翻，下头有个一句话简介，说背景是18世纪60年代，英国。虽然高中生涯已经离开他很久了，但该死的记忆还是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这是他们学远古史的时候老师提到的在远古世界的发展中很重要的一个时期。这个时候，机器开始代替手工，日夜不辍的轰鸣是日不落帝国崛起的信号。高扬在海面上的旗帜宣告着新的霸主就此来临。而忧郁的大象，那其实是老师顺嘴一提，章晓天庆幸于自己居然还记得，这让他看起来不完全是个傻子。
老实说，他对远古史其实很感兴趣。大致可以类比于远古时代的地球人类对更加远古的侏罗纪世纪的恐龙的好奇。
他眨巴眨巴眼睛：“工业革命对不对？”正确回答问题的小孩需要老师的奖励。当然回答错误的小孩也应当被鼓励。
秦难书点头：“嗯。”
“嘿嘿。”章晓天咧开嘴傻笑。
“滴——！恭喜玩家成功进入任务‘忧郁的大象’。第一阶段任务：请玩家完成今天的工作。”
睁开眼，这回任务居然没有把他们两个分开。他们分别坐在一条传输带最靠里的地方。
周围有数不清的流水线作业，每条传输带上都站且仅站着一个跟他们同样打扮的人，个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
每个人面前的机器上都贴了一小张卡片。秦难书看看自己的，上面的文字是英文，翻译过来写的是：把你身后的肉装进你面前的盒子里。
身后？秦难书回头，他身后立着一个很大的箱子，箱子几乎快到他的脖子。长宽相等，至少都有一米。
整条流水线的工人都被定住了，只有他和章晓天还可以正常活动。
“滴——请玩家做好任务准备，倒计时十秒后任务开始。十、九、八……”
倒计时很快结束。机器们约好了似的同时发出轰鸣，一个又一个盒子从机器里的传输带上被送出来。工人们并不是坐在机器的同一边。相反，譬如第一条传输带的工人坐在传输带右边，那第二条传输带的工人就会坐在左边。两人相当于站在同一块空地上，只不过中间被两个大大的箱子挡住。而第三条传输带的工人又会站在传输带的右边，和第二条传输带上的工人隔着两条传输带以及传输带中间的空地遥遥相望。
秦难书和章晓天目前就是这样的站位。两人隔着两条传输带和中间的空地，本来是能无障碍交流的。但传输带运行的速度非常快，导致两人根本就没有交流的时间，被迫当了一回廉价劳动力。
机械式的重复非常的枯燥，且来回的动作十分耗体力。并且最上层的肉被拿完之后就需要弯腰去拿深层的肉，不仅需要的时间增加了，体力耗费也更大。章晓天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有一条传输带上的工人弯腰拿肉时，腰弯的太过，腿一软，居然直接跌进了装肉的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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