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芙闺楼，风沙又领着李玄音去临街的酒楼用了晚饭。
其间，张星雨离开了片刻。
回到旖旎园后，张星雨立刻送来边获和皇甫承功的情报。
“我就不看了。”
风沙靠在躺椅上不愿动弹，懒洋洋地摆手道：“说一下皇甫承功的情况好了。”
张星雨赶紧捡重要地说了。
皇甫承功之父皇甫光早先曾是前朝魏州军军卒，赌博输光了钱便伙同大家叛乱，以小卒之身，掀起诺大的风波。
最关键，前来的平叛大将非但没有平叛，反而于途中自立为帝，挥兵反攻京师。
身为始作俑者，皇甫光受到提拔，竟从小卒升为陈州刺史，成为一方军镇军使。
后来契丹攻破梁州，刘光世称帝，皇甫光则率军投奔南唐。
被任命为奉化军军使，镇江州，因为江州实际中立，所以军镇设在比邻的池州。
光看军镇所在地，就知道南唐方面打算让奉化军打头阵，充当攻东鸟的马前卒。
结果一镇好些年，非但没达到让其与东鸟互耗的目的，反而让皇甫光站稳脚跟。
随着边高奇袭攻下潭州，奉化军又成为南唐皇室的眼中钉。
恰逢北周军南征，南唐高层顺势调奉化军北上阻截北周军。
皇甫光因此驻军滁州，并协防清流关。
不管皇甫光是否曾有异心，他被俘后，终因拒不受医而死。
南唐皇室装也要装出感动的样子，大加褒扬，并优恤其子。
皇甫光镇守池州这么些年，不光用心经营池州，于池州比邻的饶州也扎根甚深。
率军北上战败之后，死伤的池饶二州子弟不计其数，如不好生安抚，恐生动乱。
所以，尽管皇甫承功年纪不大，除了任职禁军之外，还被任命为池饶二州刺史。
说到这里，张星雨略微一顿，笑道：“南唐皇室应该不想他过去出任军镇吧！”
所以才挂着禁军职务，硬拴在江宁。
风沙失笑道：“那是当然。”
为了安抚皇甫承功，南唐皇室对皇甫承功的优待，必然高到无以复加。
同时也会严密监督，免得这小子偷偷地跑回军镇。
张星雨挽了挽耳边垂发，翻动手上情报，寻找道：“这里提到他和盘丝洞有关，好像没写这个盘丝洞是什么。”
风沙脸色微变，“太子李泽搞的，根底是金陵帮的金陵会，里面一堆贵胄子弟，位置就在皇宫北苑。”然后给张星雨详细描述了一下他所知道的金陵会的大致情况。
周宪的父亲周司徒，曾以洪烈宗高层的身份在四灵大会上跟他有一次私下密谈。
当时便郑重其事地提过这个金陵会，明确告诉他，金陵会的成员全是贵胄子弟，除开极少数的实权人物之外，这些贵胄子弟的权力其实源于出身，而不是源于自身。
看似无所不能，真遇上烈日当头，也就如雪消融。
然而有李泽加持又不一样，但凡唐皇势弱，李泽马上就能依靠金陵会架空朝堂，把所有的权力收归到自己手里。
皇甫承功既然跟金陵会有关，如今又承父之功，任职禁军并兼任池饶二州刺史，这种情况，自然对李泽极为有利。
也就是说，李泽很可能希望皇甫承功回到军镇。
太子李泽？张星雨反应很快，提醒道：“南唐太子若通过皇甫承功重建奉化军，将有可能威胁到江州和江城。”
虽然江城和江州现在是武从灵的地盘，武从灵终究还是自己人。
这种战略重镇，主人不可能让给外人。
而对主人来说，李泽有没有谋夺的心思一点都不重要，怕就怕李泽有这个能力。
风沙思索少许，吩咐道：“边获不是说那个皇甫承功贪财好色么！你由此入手，想个法子控制住他。”
今天这趟还真没白去，就他所见，这个皇甫承功就是个纨绔而已，真不算人物。
对付这种人，办法多的是，肯定比对付李泽容易多了。
张星雨应声之后，面露踟蹰之色，既没走，也没作声。
风沙看她一眼，反应过来，吩咐道：“这点小事别麻烦玉颜，你去码头找伏剑，让她陪你去一趟傲雪凌霜楼，那是花娘子买给孟凡的，嗯，伏剑在那儿说话好使。”
有些事可以通过马玉颜，有些事不能，比如涉及军方的事情，他信得过马玉颜，但信不过闽地复国势力……他现在是真心害怕闽地复国势力勾结柴兴把南唐给灭掉。
尤其皇甫承功是城防驻军将领，设局掌控他的时候，让闽地复国势力掺和进来，答应给北周军开个城门啥的，他要是柴兴都未必忍得住。
张星雨顿时松了口气。
身为闽地世家女，没得主人明确命令，让她绕开玉颜公主，那真是太为难她了。
风沙补充道：“伏剑对江宁很熟，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和事，都可以去找她。”
江宁的关系以前是绘声负责，如今换成张星雨，那就得给她找个熟悉情况的人。
用人，也主要以三河帮为主。
张星雨赶紧应声，并提醒主人道：“晚上主人还有个约会，婢子担心赶不回。”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且秘密的约会，见得是一个主人安置在周嘉敏身边的女谍。
这名女谍拥有一个完全独立的情报网，直接对主人负责，玉颜公主都不知道。
就算在主人身边，可以过手此女情报的，也就云首领、绘声和她三个人而已。
这次见面就是她亲自联络，一手安排的。
风沙道：“她认识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赵辛，赵茹的姐姐，她的丈夫路凡竟敢挑拨他和云虚的关系，现在还关着呢！
为了救丈夫，赵辛依着他的安排，给周嘉敏做婢女。
通过赵辛，他可以用周嘉敏的视角观察南唐的形势。
闽地复国势力的蠢蠢欲动，就是来自于赵辛的情报。
让他知道马玉颜还是太天真，心肠太软，手也不狠。
尽管手下那些势力还谈不上阳奉阴违，但真到关键时刻，马玉颜未必压得住。
张星雨神情莫名，弱弱地告退。
她忽然觉得主人连她也信不过，这是故意把她撇开。
风沙抬头看她一眼，叫住道：“我想了想，苏苏也该历练下了，你带她找伏剑，让她负责搞定皇甫承功，你呢！把她送去后尽快回来，没你陪着，我还真不习惯。”
张星雨登时高兴起来，晦暗的脸色瞬间红润，喜滋滋地告退，兴冲冲地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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