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惜弱的心怦怦直跳,脚步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她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仅关乎杨铁心的性命,更关乎他们能否逃离这囚笼般的王府。
越是靠近那偏院,她便越发谨慎,尽量避开巡逻的侍卫和往来的下人,专挑僻静的回廊和假山石后穿行。
刘医官的偏院果然清幽,门口只挂着一个简单的木牌,上面写着“杏林苑”三个字。院子里飘来淡淡的药草香气,让包惜弱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动了一些。
她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鬓发和衣衫,这才轻轻叩响了院门。
“谁呀?” 院内传来一个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
“是我,包氏,前来拜访刘医官。” 包惜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片刻后,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出现在门口,正是刘医官。
他看到包惜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躬身行礼:“原来是王妃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快请进。”
包惜弱微微颔首,随他走进院内。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几排药架靠墙而立,上面摆满了贴着标签的药罐。
“王妃娘娘凤体康健,今日怎会屈尊到老臣这小地方来?”
刘医官请她坐下,一边为她倒茶,一边试探着问道。
他虽是府中医官,但与这位深居简出的王妃并不熟络。
包惜弱接过茶杯,指尖微凉。她沉吟片刻,知道不宜拐弯抹角,便抬眼看向刘医官。
目光恳切:“刘医官,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医官能如实相告,并施以援手。”
刘医官见她神色凝重,不似作伪,心中不由一凛,放下了手中的茶壶:“王妃请讲,老臣若能办到,定不推辞。”
“我想问医官,近日王爷可曾命人采购一批特殊的药材?”
“尤其是……尤其是那些用于治疗外伤、活血化瘀、续筋接骨的珍贵药材,比如千年雪莲、紫河车、断续之类?”
包惜弱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刘医官的眼睛。
刘医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是知道这些药材的。
院子之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烛火摇曳,将刘医官脸上的皱纹映照得更深,也更显其内心的挣扎。
他沉默了片刻,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才缓缓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王妃所言不差,王爷前几日,确曾命人寻来一批极为罕见的伤药。”
“药材入库时,都由老臣亲自验看、登记,每一味都认得,只是……”
“只是什么?”包惜弱心头猛地一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与急切,她猜得果然没错!
刘医官定是知晓那批药材的下落!这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
然而,刘医官欲言又止的模样,又让她刚刚燃起的希望蒙上了一层阴影。她忍不住追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刘医官脸上的皱纹挤作一团,重重地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为难。
他不敢违背完颜洪烈的命令,更不敢得罪面前完颜洪烈最为宠爱的王妃。
“只是,王爷当时曾有严令,这批药材关系重大,务必妥善保管。”
“且……且无论是谁问起,都不能透露药材的具体位置,更不许私自动用分毫!违令者,军法从事!”
听到“军法从事”四字,包惜弱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冷了几分。
但随即,想到病榻上气息奄奄的丈夫,想到那双曾充满爱意的眼睛如今可能永远闭合,一股决绝的勇气又从心底涌起。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锐利,直视着刘医官,一字一句地问道:“那我也不行?”
她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那个温婉贤淑的王妃,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刘医官被她这般目光看得心头一凛,那眼神沉静如水,却又仿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直刺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眼神闪烁,下意识地避开包惜弱的视线,双手不自觉地在袖袍下绞缠,声音也支支吾吾起来:“这……这个……王妃,您是王爷的枕边人,身份尊贵,老臣自然是知晓的。”
他顿了顿,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廊下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一层油光,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哀求:“按说是……王妃的命令,老头子不敢不从。”
“只是如今……老臣……老臣实在是为难啊!王爷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这雷霆之怒,老臣区区一个医官,如何承受得起?”
包惜弱见他如此惶恐,心中已知晓他并非有意刁难,而是确实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明白,此刻若一味硬逼,恐怕只会让他更加抗拒,甚至狗急跳墙,反而坏事。
她需要的是他的配合,而非他的畏惧或敌视。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幽兰的清香,缓缓吐出,眼神也随之稍缓,眉宇间那股迫人的气势略微收敛,但语气依旧坚定,甚至比刚才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刘医官,你在王府多年,王府之中,王爷待我如何,你心中更是有数。”
她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刘医官耳中:“若是你得罪了王爷,或许看在你多年伺候的情分上,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她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复又锐利如刀,紧紧锁定刘医官:“但是如果你今日得罪了我,让我在此处有任何差池,或是未能遂我所愿……”
“他日,我若在王爷面前轻轻提上一句,说你医术不精,或是办事不力,甚至……延误病情,你以为,以王爷对我的宠爱,他还会容你活下去吗?”
“王爷怪罪下来,你便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到那时,不仅是你,恐怕你远在家乡的妻儿老小,也会受到牵连,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刘医官听得浑身一颤,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他嘴唇哆嗦着,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坐下去。
包惜弱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他心中最柔软也最恐惧的地方。
他知道,包惜弱所言非虚。王爷对这位王妃,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几乎是有求必应,言听计从,包惜弱若真要对付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挣扎、恐惧与最终的屈服。
他看着眼前这位看似柔弱,实则心机深沉、手段凌厉的王妃,心中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被命运扼住咽喉的绝望。
“这……这……”刘医官嘴唇翕动,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王妃……王妃息怒,息怒啊!老臣……老臣……”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重重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老臣……老臣明白了!一切……一切但凭王妃吩咐!老臣……老臣万死不辞!”
“只求王妃将来……若有一日,老臣真有过失,还望王妃……看在今日之事的份上,能……能为老臣美言几句,给老臣留一条活路!”
包惜弱见他终于松口,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沉静与威严。她缓缓点头,语气却缓和了些许:“刘医官是个明白人。你放心,只要你今日依我之言,办妥此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将来王爷面前,我也定会为你多加美言。你的好处,少不了的。”
她扶起刘医官,柔声道:“起来吧,刘医官。”
“此地不宜久留,随我到内室说话,我有些事,要细细问你,也有些……东西,要你为我准备。”
刘医官颤巍巍地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汗,神色间已是全然的敬畏与顺从,连声道:“是,是,谨遵王妃吩咐,老臣这就随王妃去。”
包惜弱微微颔首,转身向内室走去,步履从容,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威逼利诱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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