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英眉头紧皱，她有些犯愁，回去面对那个家和那些人真的是提不起兴趣。
“妈，我要回，我要回！”小昭吵着。
“我也想回姥姥家过年，小姨也在，我想她了！”小娟子停了笔和小昭一起麻缠付英。
付英抵不过：“行吧，回就回，很多年没回去过年了，上次过年回去你才一两岁。”付英也被气氛带动不禁想起过去。
以前自己一身的热血点火就着，迎风能跑二里地。现在已经被磨灭殆尽对啥事都没有热情了。
第二天，一家人穿着过年衣服就直接坐车走了。
“这边雪比县城大多了。”付英看着白茫茫一片。
下了车，付英检查东西，生怕像过去一样丢了年货。
“走吧！路还远着呢！”付英招呼。
小娟子又晕车了，她难受至极。王彬背了几步撑不住还是让她自己走。
不远处的大杨树下，一个男人正在那招手。
付英惊喜的指着远处跟两个孩子说。“你大舅来接咱们了！”
“哪里啊？真的假的？”王彬四处瞅瞅。
“树下，没错的！别人我不认识，三弟我瞅一眼就知道是他！”付英相当笃定。
果然，三弟解开绳拉着马车过来。
“大舅，大舅！”小昭高兴的扑过去，小娟子站在不远处笑着说了声“大舅！”
“嗯，我还说准备去喝点酒暖和一下，没想到你们坐第一班车来，我要是再晚点还接不住呢！”
“你咋来了呢？这么冷的天！”付英把家里买的年货提回来了，重重一包放到车上。
“爹说你们今年都回来过年，我高兴啊，昨天晚上又下了一夜。雪太大小车走不了，我怕孩子们冻着赶车来了！”三弟正常的交流着。
大家上车，盖好被子往富家坡走，路上还有零零星星打工回来的人，互相打着招呼。
进村的路上布满车辙，是过年的意义，是一年忙碌的犒赏。
到了院子，白一鸣急忙跑出来：“娟姐！”
小娟子和小昭下车高兴的一起玩。
“我去把招娣给叫来，你们一起！”三弟看到家里这么多孩子高兴，热热闹闹人丁兴旺。
过大年其实就是给孩子们过的。
王彬买了很多鞭炮，他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炸雪。
屋里娘几个瓜子糖块悠闲的唠嗑。
招娣带着天龙来了，她怯生生的。
“大姑，二姑，小姑！”招娣挨个打招呼。
“招娣啊，大姑娘了！”二英起身抱着天龙：“叫二姑！”
天龙鼻涕拉差哭着不干非要找招娣。
“你看这姐弟情深的！”二英掩饰尴尬。
“明年就要到镇上去上初中了吧！”付英问招娣。
“不去！”招娣轻轻说了一句。
“咋啦？怕没学费啊？姑给你出！”三妹接话。
“我不想念了，不爱学！”招娣低头。
“那不行，不念书干啥？喂猪喂羊嫁人啊？不行啊，必须念！”二英上纲上线。
“是不是你爸不让你念？你有啥需要和我们说，我们管你！”付英也有点着急，这么小的年纪不念书一辈子就完了。
“我就是不想念了！”招娣眉头紧皱声音酸涩。
付英娘看她快哭了示意几个闺女：“不念就不念吧！”
“三弟和惠春也同意了？这么小就不念了？这是打算干啥呢？这两个人也配当爹娘！”二英生气了开始谩骂。
“哎呦，人家的事你操什么心，管他呢，都能活！”付英娘担心搞事情尽量压制。
“啧！哎。。。。”付英也摇头。
三妹把脸扭到窗外，“不念书以后就离不开这村子了，你的日子有的是苦头，不是喂猪就是放牛的，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喜欢种地养猪！”招娣决绝。
“行，但愿你别后悔，几个姑姑可是劝过你的，是你自己的选择！”付英也表明态度。
大年二十九，贴对联，煮骨头，换新衣，放鞭炮。
惠春和三弟一起过来，大家挤不下，炕上一桌，炕下一桌小的。其乐融融。
看着自家的一堆小兄弟姐妹举杯喝饮料，炕上的爹妈都合不拢嘴。
“后生可畏啊，以后咱们家能不能起来就看这帮小的了！砸锅卖铁也都给她供出来！”王彬喝了一口感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三弟感觉王彬是在点拨他招娣不念书的事情。
三弟倒了一杯：“女孩子念那么多书也没用，最后都是要嫁人的，白花钱。”
“话可不是这么说，自己闺女有本事了，爹妈才能跟着享福！”
“还能有啥本事，不都是结婚奶孩子做饭嘛！”
“你懂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呛呛起来。
“我大姐跟着你这些年除了受苦就是受累，孩子们也没吃个香喝个辣，你倒是吃的油光满面还在这指指点点。”三弟拿着付英说事一顿输出。
王彬平时嘴就贱，这个机会更不可能错过：“我没爹没娘全靠自己打拼，不像你三十好几的人还啥都跟爹娘要，不给就打，一把年纪都撵出去给你挣钱。”
其他人都面露惊恐，付英伸脚踢了王彬一下，狠狠瞪他示意闭嘴吧！
三弟瞬间面红耳赤，干了一杯开口“爹娘给儿子正常，儿子还能生儿子，子孙传承，不像你都绝后了！”
王彬一听三弟戳自己短处，“我绝后不绝后无所谓，别没人性就好，像你这样的生多了都是吸血虫，往死吸爹娘。。。”
“行了！有完没完？”付英看两个人大着舌头马上就要嘴对嘴了，她厉声呵斥：“别喝点猫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啥屁话都往外冒！”
“开玩笑嘛！你看你急啥？”王彬咧咧。
炕上的爹，灶坑里的娘，姐妹几个早就捏着一把汗了，这是要打架的节奏啊！
还好有付英震着场子。
三弟扭头一笑：“大姐，你这个男人不是个东西，过不起来，你看看你都瘦了！”
“行了，你少喝点吧！我们回来一趟不容易，别闹事！”
王彬绝对不让话掉地：“我们过不起来就是你大姐天天偷偷往娘家拿，你当初借那六百到现在还没还呢！那几年六百块能买一头羊了，这么多年都是一个羊群了！”
“你闭嘴吧！再说一句我戳烂你的嘴！”付英拿起筷子指着王彬。
三妹也不干了帮着三弟说话：“你就记得那点钱，你有本事多挣点，自己懒个屁股就会念旧账!”
王彬看着三妹嘿嘿一笑：“我不跟你计较，男子汉不跟女人计较！”
说完他就躺下打呼了。
三弟看着王彬大着舌头嘲笑：“这家伙不行，这点酒量。完蛋玩意！”
三弟说完就下炕穿鞋，两只脚划拉着就是穿不上。
小昭起身过来给他穿上两只鞋。
三弟搂着她狠狠亲了一口：“大舅就是喜欢你，属你最懂事，给你钱，给你压岁钱！”三弟在身上挑来掏去就是掏不出：“哎？我钱呢？”
惠春在柜边冷哼一声：“喝点猫尿又开始发钱了，现在新学的毛病见人就给钱！”
三妹无奈从兜里掏出一沓零钱递给三弟，三弟接过来：“你拿我钱干啥？小偷，家贼！”
三妹摇头出去。
三弟沾着唾沫挨个发钱。“你的，你的！你的！以后长大记得回来看舅舅啊！别嫌弃舅舅穷！”
三弟说着就流下眼泪，惠春看他糟心带着天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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