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山见他们全都离开叹了口气，“大壮娘，我得说你一句，你娘从你家大壮嘴里抠吃食这事你肯定知道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种宁愿苛待自己亲儿子也要帮着娘家养外甥的！”
“不是，我没……”，孙翠花连忙摆手否认
“打住！你不用跟我掰扯，你们的家事儿回头你们自己回屋掰扯去。我是看在大壮这娃可怜的份上才提醒你几句，免得你不知道谁近谁远！”
“月儿，走了，咱们也家去。”
李春山不想听她解释，背上大外孙子领着闺女就走，完全不理站在一边委屈的孙翠花。
……
孙翠花心里确实委屈，她不是不想拦，关键是她也拦不住啊！
但是她可从来没苛待过大壮，那娃可是从她的肚子爬出来的，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所以，她娘抢大壮的，她就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给儿子。
她也不是没悄悄的把东西藏起来过，可是她娘，可能真的如李月说的那样是属“耗子的”！
不管她把东西藏到哪儿，她娘都能给她翻出来，然后就是跟她一通闹，她也怕啊……
……
李春山背着外孙领着李月刚一出门，就见自家女婿秦淼举着火把朝着他们走过来……
“岳父，我来接月儿”，秦淼笑着小跑几步。
“怎的现在才跑来？”李春山虽然嘴上不满，但看见女婿特意来接人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爹娘不让来看热闹，眼见天色黑了，我就赶紧过来了，嘿嘿……”
秦淼憨憨一笑，将火把递给李月：“岳父我来背吧！小皮猴子，还不快点从你外公身上下来。”
从岳父背上接过儿子，秦淼继续开口：“岳父，夜里不好走，我跟月儿先将您老送回去。”
“啊，行吧！”李春山面上回答的矜持，但心里笑的春花灿烂
“这女婿咋说呢……咳咳！反正就也还行吧~”
……
李月看见自家老爹假装矜持的样子，“噗嗤”一笑，见老爹瞪了自己一眼赶忙低下头，用手指挠挠秦淼的手。
秦淼一只手托着儿子，一只手将李月的手握在手心里。
秦禄趴在自家老爹背上“嘿嘿”一笑，“爹，你是没看见，外公今日可威风了”
“爹我和你说大壮他啊，还……”
………………
郝家院子
这边众人都渐渐散去，郝屠夫没管满院子的狼藉，先带着儿子洗了澡给他送回屋。自己也回屋躺在炕上。
他也不搭理陈翠花，也不说让她上炕。就当家里没有她这么个人，孙翠花几欲开口都没找到机会，只好去了儿子的房间。
“娘，你咋来我屋了？”，大壮刚钻进被窝就看见她娘走了进来
“你爹不搭理我，”孙翠花闷声闷气有些委屈的应了儿子一句，
“娘这阵就先跟你睡……你屁股还疼着不？”
“早就不疼了，娘你赶紧上来，被窝里暖和着呢。”大壮拉开被子自己拱到炕的另外一边。
“唉！你说你爹也是，就因为秦家那几个破……”
想到今天自己挨得一巴掌，孙翠花转了一下口风，“就因为秦家那几个人把你打了几顿不说，还闹了今天晚上这一出。这以后出门我可咋见人……”
大壮听见这话疑惑的看着自家娘亲
孙翠花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样，还在絮絮叨叨的跟儿子抱怨
“娘也知道，从你嘴里抠吃食接济你外祖家是委屈了你，可是娘这不也从来都没有短着你吗？”
“你外婆嘴是不好，但是那总归是我娘家，没有娘家护着的外嫁女，是要被婆家欺负的……”
“……”
“娘！”
大壮实在没忍住，直接出声打断孙翠花，说话的语气有些冲（chong）
“娘，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这说啥呢？”
“你们成天说张家长李家短的，不烦吗？”
孙翠花一脸诧异的看着儿子，
“咋！你也学着你爹帮着外人欺负我？呜呜呜……我咋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呜呜呜……”
孙翠花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
大壮见她娘哭，赶忙缓和语气从被窝爬起来，脑袋枕在她的腿上，缓缓声音继续说，
“娘，你别哭了，你听儿子跟你说……”
“人家过自己家的日子，是吃咱家大米了？还是喝咱家肉汤了？还是做了什么碍着你和外婆了？至于你们天天有事没事的扯出来给人家泼脏水？”
“……”
也不管娘亲不理自己，大壮自顾自的继续说：
“他们的确是外人，跟咱家啥关系都没有，那你们为什么还追着人家骂呢？是觉得人家好欺负吗？”
“再有，要是别人也像外婆似的这么说咱家，说我，你心里好受吗？”
“……”
“爹是揍我了，可他也没打错我啊，我跟着你们学舌搬弄别人是非不学好。挨揍不正常吗？”
“要是娘觉得外婆那样就挺好，那我以后就跟着外婆学，长大也做跟她一样的人！娘觉得这样可好？”
“当然不好！……”孙翠花下意识否认，反应过来后满脸羞愧……
“对啊，娘原来也知道这样不好！”
“这也就是我爹留着手，秦家也不是那蛮横的人家，要是换了外人我得被揍成啥样？”
“向阳村的去年打死两个孩子的事，娘你忘了？”
听到儿子提到向阳村，孙翠花脊背一凉
是啊，去年秋收，向阳村的村霸把两个骂他们家的孩子活活溺死在水里，还把尸首挂在村口大树底下，谁敢去收尸就打死谁，那俩娃的娘眼睛都哭瞎了……
“……”
“娘啊，你就没想过万一爹真把你休了，孙家你能回得去？”
“那咋不能……”
孙翠花下意识反驳，但是这话说的底气不足……
“娘啊，你自己好好寻思吧。”
“你真回去了，我那俩舅妈哪个能容得下你吧。你还能不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你真觉得他们能感谢你帮他们养儿子呢？还是外婆外公能护着你？”
“别说她们了，就是我那几个表哥谁念你的情啊？外婆那么向着他们，他们还背后骂外婆给他们丢人呢。他们才是真正的白眼狼呢！”
“……”
孙翠花此时脑袋里如“走马灯”一般闪着这些年的片段
出嫁前的苛待，出嫁后的剥削，包括她爹当年主动找当家的提亲，硬把她塞进门，又跟人家要了好些聘礼等等，这些画面全都一一闪过……
心里一凉，后面儿子还跟她说了什么她都已经听不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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