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府门口，一群百姓围拢着，议论纷纷。
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从人群之外传来。
“让开！让开！刑部办案！”
民怕官，几番拥挤后，百姓们留出了一条狭长的小道，刚好合适刑部侍卫通行。
刑部右侍郎何证亲自带队，不等他让侍卫叫门，郑国公府的大门从内打开。
开门的小厮跪地，而楚宁身着象征着大虞长公主身份的白红色宫装，端庄沉稳地跨出府门。
何证抬眸，看了楚宁一眼，立刻低头行礼。
“微臣见过公主！”侍卫们见何证这样做，也纷纷行礼。
毕竟，即使她有嫌疑，但现在还没有被问罪，仍旧是大虞尊贵的长公主。
而百姓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丝毫的动作。
看着周围眼神各异的百姓，楚宁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她依旧保持着庄重得体的仪态。
“何大人，免礼。”
何证直起身子，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姿态。
“殿下，国公爷御前上告，还请您跟我等回刑部一趟。”他的语气虽恭敬，却并不谄媚。
早已知晓的事实再次被别人告知，楚宁的心里还是有缕缕的刺痛。
“本宫已经知晓，有劳何大人。”
何证并没有像对待其他犯人一样让侍卫押解她，而是让她直接走到了刑部那简陋的马车。
就在楚宁即将登上马车前，有人从国公府跑出来，正是郑旭。
他颤颤巍巍地想要跑到马车前，但侍卫拦住了他。
“娘！”他的声音嘶哑，眼中尽是不舍。
楚宁端庄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看着她最疼爱的儿子，她的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
“旭儿，照顾好自己。”说完，没有一丝犹豫，她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进，再不回头。
刑部，楚昭坐在上首，刑部尚书傅正坐在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傅正，是沈承的岳父。
而郑厦，仍旧一身素衣，由郑七搀扶着站在下首。
他额头上的的血迹已经干涸，凑近些看，似乎有些青紫，膝盖处，一片通红。
不多时，门口传来马的嘶鸣声。
楚宁从马车上走下来，不紧不慢地走进刑部朝堂。
而从她踏进去的第一步开始，她就是嫌犯。
她走到郑厦身边，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复杂。
堂上的楚昭看了眼堂下的两人，莫名的和谐。
双方之间，没有大吵大闹，都异常的平静。
楚昭虚晃一招，对着傅正道，“傅老大人，这就开始审理？”
傅正略显苍老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冷然沉肃，他拱手道：“三殿下，既然陛下将此事交由您主审，老臣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一切但凭殿下做主。”
楚昭面上笑着，心里啐了傅正一口，这老狐狸，坏人全让他做了。
但现在，他不会和他撕破脸皮，他夺位，需要傅家和沈家的支持，而这两个家族，已经深度捆绑在了一起。
他拍了拍案桌上的板子，开始审理。
“郑国公，你指控长公主杀人害命，更与十七年前永宁镇土芦坡惨案息息相关，不知你是否有证据？”
郑厦想要行礼，但伤口的抽痛让他一动就颤抖不止。
傅正适时插嘴，“郑国公，你身上有伤，站着回话吧！”
说完，偏头恭敬地朝着楚昭道：“三殿下，不知老臣是否逾矩？”
楚昭扯出一抹笑意，摆了摆手，“本殿刚好有此意。”
他心中自然有气，但还是说：“郑国公，你站着回话就是。”
郑厦先谢了恩，“殿下，我有人证，此人正是永宁镇的镇长刘佩。前些时日，他曾遭遇暗杀，但被我救下。”
楚昭点了点头，他知道有人先他一步去了永宁镇。
“传唤证人刘佩。”
刘佩面容憔悴，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他一进门，眼神就狠狠地盯着楚宁，那个害死他爱子的刽子手。
楚昭眯了眯眼，“刘佩，你有何要说。”
楚昭的话音刚落，刘佩跪倒在地，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在楚宁的威逼利诱下做她杀人的帮凶。
在那时缓时快的声音里，当年的惨案血淋淋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长公主，刘佩所言，你可认！？”
楚宁抬眼看了跪在地上的刘佩一眼，脸上没有一丝焦虑、惊慌。
“三皇子、傅大人，这只是他的一家之言，谁能证明他没有被人指使恶意污蔑于本宫？”
听完楚宁的辩解，刘佩的情绪变得激动，“楚宁，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儿子，还在这里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企图去抓楚宁，但不等他爬几步，就被侍卫按倒在地。
“肃静！”
“郑国公，长公主所言非虚，仅凭刘佩一言，不能使人信服。”
郑厦放开郑七扶着他的手，从怀里拿出了几封信，抬手呈上前。
“这里是长公主同刘佩往来时所有的书信，请三殿下和傅大人查证。”
侍卫从郑厦的手中接过信，呈到案前。
刘佩跪趴在地上，朝着楚宁挑衅一眼，仿佛在说“没想到我还留有一手吧！”
但楚宁的身上没有一丝被背叛的狼狈。
楚昭和傅正轮流看着手中的信，里面确实是长公主楚宁的印信。
“长公主，你还有什么说的？”
楚宁：“本宫无话可说。”
郑厦皱了皱眉，他怀疑楚宁还有后招。
这不，等楚宁看过侍卫展示在她面前的信时，她否认了那是她加盖的印信。
“这印信确实曾为本宫所有，但陛下登基之时，本宫的印信丢失，就用了新的印信。”
楚宁将腰上悬挂的一枚玉石递上前，“这才是本宫的印信。”
经过仔细地比对，印出的纹路确实是不同的。
楚宁转头，看了眼郑厦。
“可是，公主，你也说了，一家之言不能证明什么，那你说你丢失过印信，谁能证明？”
“没谁，能证明。”楚宁盯着郑厦，一字一字地回答他。
审问陷入了停滞，双方都没有拿出强有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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