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上午。
北江市。
一处城中村。
狭窄的街巷纵横交错，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平房。
大多墙体斑驳，墙皮脱落处裸露出灰色的砖石，有的地方还长着青苔。
房屋之间，电线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随时可能给这拥挤的空间带来危险。
巷子里弥漫着各种混杂的气味，有从简易炉灶里飘出的油烟味，还有污水沟散发的刺鼻恶臭，让人忍不住皱眉。
路上行人匆匆，形形色色的面孔，带着生活的疲惫与奔波。
他们大多是外来务工人员，为了生计在这里暂居，使得这片区域人口流动极大，也愈发混乱。
此时，杜城和蒋峰身着便服，眼神却透着犀利，一步步向卖光盘的人靠近。
杜城微微弓着身子，右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那里藏着他的配枪。
尽管知道大概率用不上，但多年的办案习惯让他时刻保持警惕。
蒋峰则紧紧跟在后面，眼睛死死盯着目标。
拳头微微握紧，肌肉紧绷，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制服对方。
而身着警服的罗晨，跟在两人身后，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呃……
这卖光盘的看着是条线索，系统也没明说他就是凶手。
可画像上的人却跟他很像，这到底咋回事？
难道是沈翊老师画错了？
罗晨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沈翊在电话里的话，对方的意思是，这画像很可能出现一些偏差。
正想着，三人已经来到卖光盘的人跟前。
杜城和蒋峰对视一眼，一个箭步冲上前。
杜城大喝一声：“别动，警察，老实点！”
同时双手像钳子一样，牢牢按住卖光盘人的肩膀。
蒋峰迅速绕到另一侧，协助控制住那人的手臂，防止他挣扎反抗。
卖光盘的人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几张光盘 “哗啦” 掉在地上。
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他眼睛瞪得溜圆，惊恐地喊道：“警察同志，我没犯啥事啊！”
“你们抓错人了吧！”
身后的罗晨走上前，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光盘。
只看了一眼，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
这些光盘封面印着露骨的图片，显然是黄盘，这可是违法的行径。
杜城见状，脸色一沉，眼神中满是冷峻，声音低沉而威严：“在这卖这种东西，你胆子不小啊！”
罗晨站起身，无奈地摇摇头，开口道：“城队，先把人带回去吧！”
“说不定，和案子也有点关联。”
其实，他也希望这眼前的人是凶手，但系统的提示却是【线索】两个字。
而这人，恰好又是在卖黄盘，也算是个意外收获。
带回局里，正好是一举两得。
既能惩戒卖黄盘这种行为，也能从对方嘴里获得凶手的一些线索。
想着，他瞪了那人一眼，面容冷峻。
呃？
而杜城听到这话，微微有些疑惑，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小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凶手吗？
什么叫有点关联？
是存在重大关联好不好？
不过，他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将人带回去再说。
而卖光盘的人一听，更慌了，声音带着哭腔：“警察同志，我就混口饭吃，放过我吧！”
“我家里还有老小要养啊！”
这时，蒋峰从那人身上查出了一把短刀，冷哼一声：“你刀都在身上了，还想我们放过你？”
“你涉嫌一起刑事案件，跟我们走一趟吧！”
“别废话！”
“我没有杀人啊，我真的没有！”卖光盘的人拼命挣扎着辩解。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眼神里透着恐惧。
杜城手上加了把劲，把对方控制得更牢，沉声道：“有什么话，跟我们回警局再说。”
“你要是真清白，没人会冤枉你。”
“走吧！”
罗晨心里清楚，这人其实并不是凶手。
可现在证据不明，只能先带回警局慢慢审。
而后，他走上前，帮忙押着卖光盘的人，往巷子外走去。
一路上，卖光盘的人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求饶的话，引得周围一些居民侧目。
……
北江市，公安分局。
杜城把人往审讯室一扔，“砰” 地关上门。
随后，他和蒋峰、罗晨对视一眼，示意罗晨留在监控室，让蒋峰忙自己的事儿去。
紧接着，他找到闫谈声，扬声道：“先审审他，看看能撬出什么来。”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照在卖光盘人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这次负责审讯的，是老警员闫谈声和另一名年轻警员。
在询问了那人的全名、年龄、职业、居住地等基本背景信息后，两人开始步入正题。
此时，闫谈声坐在审讯椅对面，身体前倾，目光像两把利刃，直刺对方：“说吧，一大清早的在河边干什么呢？”
卖光盘的人李波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没去河边啊！”
“我一般都在城中村附近摆摊，卖几张光盘赚点糊口钱，哪敢去河边惹事。”
听对方这么一说，闫谈声敲了敲桌子：“你别转移话题啊，凌晨六点，你在哪儿呢？”
坐在审讯椅上的李波，显得有些惶恐：“我……我大清早没事，出去卖个盘。”
“那个地方，早上晨练的老头多。”
“卖盘要带刀吗？”闫谈声拿起装着刀的透明袋，展示在对方的面前。
李波连忙解释：“自保啊！”
“那儿挨着城中村，乱得很。”
“我在那儿被劫过！”
而此时，隔壁的监控室里，坐着三个人，分别是杜城，沈翊和罗晨。
罗晨静静观察着李波的表情和动作，脑子里不由得思索起来。
这人的惊恐，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眼神虽然闪躲，但更多的是因为害怕被抓。
这样看来，还真的和杀人案没什么关系。
想着，他抬起眼，再次看向审讯室里的情况。
李波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双手合十哀求道：“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知道卖光盘不对，我认罚！”
“可杀人这事儿，我真没干啊！”
“你们抓错人了。”
见到这一幕，杜城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一旁的罗晨，开口问道：“罗晨，你怎么看？”
呃……
罗晨思索片刻，回答道：“城队，我觉得他不是凶手。”
“从他的反应来看，是真被吓到了。”
“我猜，他可能是看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自己还没意识到。”
呃？
听到这，杜城又看向坐在一旁的沈翊：“你怎么看？”
一边的沈翊眼眸转动，禁不住开口：“这么快就找到了？”
杜城微微点了下头：“对呀！”
“就按照你的画像，我们去了案发附近，老头经常锻炼的城中村附近，就发现他了。”
“抓到他的时候，正在卖黄盘呢！”
闻言，沈翊即刻站起身，仔细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李波，继而开口：“那我大概知道了！”
“目击者在事发前，见过李波，留下了很深的负面印象。”
“刺杀事件之后，由于目击者过度紧张，见凶手的体态轮廓和李波有些像。”
“然后，就把李波的五官，错置到了凶手身上。”
说着，他从桌上拿起另一幅画，递给一旁的杜城：“呐，这个还准一些。”
杜城拿过对方的画，看了看画中的人，画上面只有一个人奔跑的背影，根本见不到脸。
“就凭这个，怎么找？”
“只有这个！”沈翊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李波，“或许问问李波，看看他能不能提供线索。”
呃……
杜城微微皱了皱眉：“那咱怎么让他开口说出来呢？”
一旁的罗晨灵机一动：“城队，要不咱换个思路，先安抚他，从他卖光盘的事儿入手。”
“让他放松警惕，再慢慢套他的话。”
杜城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试一试。”
“我进去会会他！”
话音一落，杜城即刻走进审讯室，看向李波，态度略显缓和：“你也别太害怕，只要你老实交代，卖光盘的事儿，我们可以酌情从轻处理。”
“你想想，大清早的，你在城中村附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
呃……
李波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大清早摆摊的时候，好像看到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六七岁的样子。”
“两人急匆匆地从巷子里跑过去，是踮着脚跑的。”
“但是，那时天才刚刚亮，没看清长相。”
杜城眼睛一亮：“往哪个方向跑的？”
李波回忆了一下：“就从河边往城中村方向，时间…… 应该在凌晨六点左右吧！”
“我那时候正准备摆摊，也没仔细看。”
监控室内，沈翊和罗晨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有了新的线索方向。
随后，杜城走进监控室，拍了拍罗晨的肩膀：“行，有眉目了！”
“咱顺着这条线，还有这画像上的背影，再去查一查。”
呃……
听到这话，罗晨微微挑了挑眉，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这城队，之前不是说，要给自己放半天吗？
这么快，就忘了，出尔反尔了？
不会吧？
唉——
想到这，他深叹了一口气，依然朗声道：“是，城队！”
见到对方略显怪异的模样，杜城眼眸转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说好的放你半天假，就放你半天假！”
“下午，你可以不用来上班，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自由支配！”
“案子的事情，有我和沈老师就可以了！”
“那好！”罗晨微微点了下头，“城队，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去吧！”杜城应声道。
而后，罗晨便转过身，走出监控室，朝着刑侦大队办公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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