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珊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更靠近了一些,目光紧锁在张世杰那张惊恐扭曲的脸上。
她的声音依旧平和,甚至带上了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但那话语中蕴含的压力,却如同实质的巨山,轰然压下:
“张世杰,清醒一点吧!”
“到了现在这一步,你还觉得,你背后站着的那个人,能保得住你吗?”
她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张世杰的眼睛,直抵他内心深处那残存的幻想和侥幸。“你看清楚,”她拿起几张标注着重磅信息的文件,在张世杰眼前晃了晃,“风暴已经刮起来了,风头所向,雷霆万钧。”
赵珊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话语更是斩钉截铁,彻底断绝了他的痴心妄想:“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自身难保,遑论他人?”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如同给张世杰心中那最后的幻梦玻璃判了死刑。
赵珊清晰地看到,张世杰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失焦了一瞬,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瘫软在冰冷的金属椅子里。
“我……”一声含糊的哀鸣从他那干裂的唇齿间挤出。
赵珊没有放松,反而将攻击精准地集中在心理防线最薄弱的地方。
她放缓了语速,字字如刀,再次重申政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郑重地交代政策:你,现在主动、彻底地说出来,这是立功!”
“组织会记录在案,这也是你目前唯一能争取到宽大处理的筹码!”
她的语气陡然严厉,带着金属般的铿锵:“而顽抗到底,拒不交代,那就是罪加一等!”
“是挑战组织审查,是蔑视党纪国法!”
“其后果,你自己掂量!”
赵珊的声音低沉下来,如同在做出最后的宣判与选择提示:“路,已经摆在你面前了。”
“坦途,还是深渊?”
“何去何从,选择权,在你手中。”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张世杰的瞳孔深处,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意味,“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轰隆!”
张世杰脑中最后那根名为“侥幸”的弦,终于在这接踵而至的、排山倒海般的压力下,彻底断裂!
无数零散的画面瞬间混乱地涌上心头——被提拔时的风光得意,第一次收受“感谢”时的紧张惶恐,接到指令时的惊惧不安,被“那人”安抚时的暂时心安,直到此刻……
冰冷的手铐,锃亮的灯光,还有眼前这女人那双如同明镜般映照出他所有不堪的眼睛……
巨大的悔恨、无法言说的恐惧以及对未来彻底黑暗的绝望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吞没、撕扯!
他仿佛置身于深不见底的冰海,四周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冰。
唯一能看到的,是档案袋外露的那些白色纸张——那不是希望,而是他不可饶恕的罪证,是他即将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钉!
“咔嗒…咔嗒…咔嗒……”
审讯室内,那台老旧挂钟的秒针,依旧忠诚而冷酷地执行着自己的职责。
每一次清脆的跳跃,此刻听在张世杰的耳朵里,都如同洪钟大吕,又如同在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末端用重锤猛砸!
他的神经已如拉满弓弦后即将断裂的弓弦,每一秒的滴答,都带来一阵灭顶般的痛苦眩晕。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牙齿格格作响,额头上的汗水已流成小溪,浸湿了发梢和衣领。
意识在极度的恐惧和最后的清醒之间来回撕扯、冲撞,带来阵阵眩晕和呕吐感。
终于——
“我……我说……我说!”一声嘶哑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破喉咙屏障的呐喊,猛地撕裂了审讯室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声音如此突兀,又如此凄厉,带着一种彻底撕裂、放弃所有挣扎的绝望与仓惶。
声音的尾调因为用力过猛而严重扭曲变形,瞬间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冲撞,显得格外刺耳。
赵珊的心脏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但她脸上依旧是冰封般的沉静。她没有说话,没有催促。
只是紧紧盯着张世杰,手中旋开的笔尖早已悬停在空白的记录纸上。
张世杰喊出那句话后,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如风箱般起伏,脸色由死白迅速转向一种病态的、不正常的潮红。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眼神狂乱地扫过赵珊,又扫过她面前摊开的那些刺眼的证据,最后,聚焦在赵珊深邃平静、却如同探照灯般的目光上。
他的嘴唇疯狂哆嗦着,似乎在积聚最后一丝勇气,又似乎在对抗说出那个名字的禁忌本能。
几秒的漫长死寂。
只有他粗重如牛喘的呼吸声。
然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必死的决心,喉结狠狠滚动,猛地开口,声音嘶哑、急促,带着决堤般的崩溃感:“都是他……是蒋珂文!是蒋珂文指使我干的!”
“是他!一直都是他!”张世杰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剧烈颤抖,仿佛说出这个名字本身就耗尽了所有力气,“他用……用齐云的手机跟我联系!特意用齐云的!”
“就是他,指示我去搞陈郁文!”他的语无伦次中夹杂着巨大的恐惧和对指使者的怨恨。
提到“陈郁文”这个名字,赵珊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锐利了一分。
她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用齐云的手机作为中转?目的是什么?显然是为了隐匿自己。
这说明,蒋珂文从一开始就布下多重保险!
“目标,真的只是陈郁文吗?”赵珊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瞬间插入了张世杰混乱的宣泄中,阻止了他更混乱的咒骂。
她的目光锋利如刀,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审视,直接抛出了疑问的核心。
这个问题,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张世杰试图模糊焦点的意图。
他猛地窒了一下,身体像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脸上的恐慌瞬间凝固。
然后转化为一种更为深层次的惊惧和被人看穿的心虚。
他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似乎在“承认后果”与“继续隐瞒”之间做最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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