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不顾红绿灯和基本交通规则，跌跌撞撞地向她们跑过来。
一时间路上的滴滴声不绝于耳，脾气稍微大点的司机一脚踩下刹车，从车窗探出头大骂：“不要命了啊！？”
池境明忍不住退了一步。
“好恶心。”池境明承认她从黎至那儿耳濡目染，带了点洁癖。
没有洁癖的人看到这么个疯男人也得退避三舍。
俞识拦住了薇蕊，打量着他的模样，“你……”
“……什么情况？”俞识眯了眯眼睛，指了一下他的脸，“以前没发现，你脸上还有胎记？”
也是，一天到晚粉底液跟抹腻子刮大白似的糊在脸上，没了粧她能认出这是谁，已经是她眼神好了。
薇蕊的左半脸被大片的粉红色疤痕覆盖，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明显。
他的精神状态不好，仿佛没听到俞识的话，嗫嚅着嘴唇，半晌吐出几个不连贯的字：“我、阿至呢……”
池境明犹如看到脏东西一般，把俞识往后拉了两下，低声道：“真疯了吧。”
俞识叹了一口气，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薇蕊惊醒一般甩着脑袋，披头散发的样子更像个疯子了。
他颤抖着声音，惶恐问道：“阿至在哪……”
“疯了。”俞识回头，语气笃定：“彻底没救了那种。”
池境明给黎至发消息，打的字：“不巧了，刚让你离远点，我们就碰见了。”
薇蕊眼神失焦，拽住了自己的头发，空洞洞的眼睛睁得够大。
“求你了……”顺着红肿的眼眶，留下来两行泪水，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嘴里不停哀求：“求你了……求你了……”
“咱们走吧。”池境明牵起俞识的手。
俞识没有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你是谁吗？”
薇蕊拽得满手发丝，似乎生生扯下来一小块头皮，血液从黑发里流淌到眼睛上。
他突然惊叫了一声，哭着摇头，挪着步子后退，摔在了地上，手肘磕破了皮。
“我是谁……我是谁……”他哭着说：“我不知道我是谁……”
他就着那一手的发丝，捂住了脸，仅露出来两只惊恐的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像个不倒翁，身体摇摇晃晃，看得出来他在大喘气，半天过去愣是没抽上来一口，脸憋得发紫。
“吓人。”池境明淡定评价，“玩窒息把自己玩到憋死的。逆天。”
俞识笑了一声，头一次看到这种精神病，跟自己的呼吸过不去。
她踹了一脚，“换个地方死，那边那个垃圾桶挺合适的。”
他整个人被踹翻了过去，呼吸换自动挡，还真让他缓上来一口气。
薇蕊哭了两声，在地上爬，想拽住俞识的裤脚，被躲开了，俞识反过来踩住他的手。
疼痛让他短暂地清醒了一些，他手臂抽搐起来，模糊不清地呢喃道：“阿至……让她快走……”
“快走……”
俞识停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快走……”薇蕊抬起头，“不要去——啊！！”
他忽然惨叫起来，硬生生抽回手，抱着自己的头。
无关路人都被吸引，投来目光，一看又是这种“情感纠纷”，无聊地收回了视线。
“你想说什么？”俞识却突然急切起来，踢开他的手，牢牢地踩住他的手腕，盯着他的脸，“再说一遍。”
这吊子不知道哪点受了刺激，不管被踩住了的手腕，冒着胳膊折断的风险也要爬起来。
俞识偏不让开，听到了清脆的“咔”一声。
他的手臂翻折了过去，跪在地上哀叫，头疼欲裂，一下下撞着水泥路面，撞得血肉模糊，鲜血流了一脸。
“好痛——好痛——”
俞识撤了一步，盯他在地上翻滚着。
“薇蕊”艰难地站起，拖着半边僵硬的身体，荡着手臂，走一步跌一步地跑进了人堆里。
“你再问两句，他就要撞死了。”池境明说道：“感觉有点奇怪。”
池境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任务悄无声息地完成了。
系统卡了半天，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蹦出一段红色的文字。
「暂无最新任务。」
啧。
池境明看这行字，怎么看怎么不爽。
别人的系统都是辅佐自己平步青云的，换个玄幻世界观，辅助自己百战百胜，战力非凡。到她这了，系统一天到晚就知道闹幺蛾子。
还得等什么任务，把这些角色一个个打出结局，往前一步想，这种攻略系统不能出一个一键速通吗。
池境明卸掉这个软件的心情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
“咱们去找阿至。”俞识皱眉，给黎至打电话。
池境明摇了摇手机，“我跟阿至说了，她发了定位，咱们直接过去就行。”
她们离开这个地方。
电话接通，俞识直接问道：“你没事吧。”
“有事。”
黎至苦恼道：“这家店的马蹄糕不好吃。”
俞识沉默了一下，“……那换一家？”
“我去隔壁吃双皮奶了。”黎至轻松道：“还给你们买了，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路上，俞识跟黎至讲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
池境明补充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他一直在朝着某个方向磕头，看着挺诡异的。”
“听你们说我都有点害怕了。”黎至说：“像狂犬病，传染性还不小呢。”
黎至往外看了一眼，池境明和俞识正好出现在街边。
“我看到你们了。”
她挂掉电话，出去迎接她们。
三人在店门外神神秘秘地聊了半天。
聊完了她们进店，黎至问道：“除了双皮奶，咱们还吃点什么？”
“有点倒胃口。”池境明摇了摇头，问俞识：“阿识呢？”
俞识按了两下太阳穴，“我不太饿。”
祁知远起身向她们打招呼，“这边。”
“祁姐。”俞识应了一声。
池境明忽然一砸手心，想起来了，“他该不会真是让狗咬了吧。”
黎至一愣，若有所思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也有可能是羊癫疯。”
听到了她们说话，一直不太好意思问，祁知远悄悄向俞识打听：“你们来的时候碰见精神病了？”
“嗯。”俞识认真说：“非常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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