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认真听着他说完，温柔一笑：“我知道。”
“你想要那个位置，实在是太简单了，本就是正统的大熙皇室血脉，还是天下第一，号召力是难以想象的。”
“还有小笛助你，但凡你说想要坐一坐皇位，马上就能黄袍加身。”
“小鱼，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更加果决，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对得起黎民百姓，对得起兄弟，更对得起自己。”
李莲花轻叹一声，微微仰头：“我只对得起黎民百姓，对不起小哥和老笛，更对不起我自己。”
“当年的我，或许已经坦然接受既定的结局，一切都不在乎了，伤害我的，我都原谅，一副爱怎样就怎样的心情。”
“深中剧毒，身体日日受着煎熬，心理也出了问题。”
“以至于只围绕着自己思考，全然忽略一些东西，让他们两人一直迁就着我。”
“想杀的人不能杀，反而受了诸多委屈。”
他侧头看向李相夷，眼眸里带着湿润，抬手抚摸上这张脸：“其实有一件事……老笛和小哥都不知道。”
“当时我要救云彼丘，不仅仅是因为正义……我也想为一下我自己。”
“当时，我的身体比他们想象中的更糟糕，碧茶虽是剧毒，却无法摧毁我，更严重是三经受伤。”
“那个时候，我已经几乎不能视物了，写一封信，我都需要大半个月。”
“而且脑子也糊糊涂涂，准确来说，半疯半癫似的。”
“我感知着身体正有东西在极速消失，我知道要没有时间了，最后做一件为自己，为李相夷年少的坚持。”
听着不曾知道的过往，李相夷已经泪流满面，却没有打断他。
李莲花缩回手，依旧笑着：“我知道，很多人不理解。”
“甚至觉得不可思议，我可以原谅那些伤害我的人，用现在的网络词来说，我这种叫做圣父吧？”
“不原谅他们，然后呢？其实也无所谓了……本就是我的错……”
“我身中剧毒，三经受伤，甚至连睡一个好觉都做不到……日子就那样过吧，总会去陪他们的。”
“救完云彼丘之后，我想着……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这样也很好，随便选个地方，也不打扰任何人，也不拖累任何人。”
“死亡……对于我来说，并不可怕。”
提及逝去，李莲花显得极为平淡：“你知道，老笛为了救我，不惜化了他最在意的内力，甚至小乖它们也死了。”
他颤抖地抬起手：“我内心自责，甚至动过伤害自己的想法。”
“但是我不能，我得好好活着……”
李相夷难受地擦掉他的泪水：“我知道……你觉得身上背负着那么多命……”
他紧紧抱住他说：“哥……即使所有人不理解你，我都可以理解你。”
“你已经很努力了……”
已经很努力的活着，让所有人满意。
可是，世间万物皆可量，唯有人心难测其深浅。
李莲花含泪微微摇头：“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告诉你。”
“那个叫李莲花的人，独自走了不为人知的九年，蹚过最恶心的泥泞，触摸过最黑的网……李小鱼得走阳光明媚的路，周身清清白白。”
“所以，你一剑斩皇城，我不仅不会骂你，我反而觉得自豪。”
“敢一剑破碎命运的不公，这才是张扬的李门主。”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年少的我，又梦见了你……还有我自己。”
“我们手握少师，斗胆刺破漆黑的天。”
他松开手，屈指刮了几下他的鼻翼：“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必遮遮掩掩。”
“这一次，我依旧站在你的身后，破天!诛邪!”
李相夷愣了愣，恍惚了很久，才轻轻地笑了起来，轻声说：“破天，诛邪。”
他张开手，紧紧地抱住了李莲花：“哥，我会的!”
少师，斗胆刺破漆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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