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之王站在残垣断壁前，凝视着这片曾经熟悉的土地。空气中飘荡着细微的源石粉尘，模糊了远处倒塌建筑的轮廓。
“这里变了很多。”他低声说，仿佛对这座城市倾诉。
灰礼帽男子轻轻掸了掸肩头的灰尘，语气如常地冷淡：“废墟、尸体，还有死人身上飘来的源石粉尘。想必，作为矿石病专家的罗德岛，不需要我为各位操心防护问题。”
阿米娅望向远方，眉头紧锁：“这场战争正在不断催生新的感染者……他们在这样的处境中只会更加艰难。”
伊内丝环顾四周，神情冰冷如常：“他们被突然丢进这片混乱之中，甚至未曾意识到自己已身处深渊。无论是疾病的苦痛，还是战争的伤痕……他们很快就会明白这一切，而且会更深刻地明白。”
她缓缓道：“我们都知道感染会如何蔓延，人们会在迷茫中死去，或者因为愤怒而聚集。而这愤怒的归宿——博士，你曾见过。”
“整合运动。”
“战争给了人们逃避现实的借口。”伊内丝淡淡说道，“当生活的伪装被撕去，结果只会更糟。”
阿米娅低头，声音坚定：“不论原因为何，我们必须阻止特雷西斯……还有‘特蕾西娅’。”
灰礼帽轻轻一笑：“……收到。”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看来，我们的同行要暂时结束了。工作总是这样，总有数不清的琐事需要人去忙。”
他转身，声音从容而飘忽：“各位，别偷懒。”
他离开后，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因陀罗皱了皱眉，低声咕哝道：“他让我感觉……毛骨悚然。我连见到惠特曼警长的时候都没这么恶心。”
她摇摇头，试图振奋士气：“好了，别这样，各位。欢迎来到我们格拉斯哥帮的地盘……至少，曾经是。”
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落寞：“真不知道我们走后，贝尔德把拳馆打理得怎么样……”
顿了顿，她注意到身后的寂静，“推进之王，摩根，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摩根低声道：“我……因陀罗，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啊？不会又是哪家的宠物在街上——”因陀罗话未说完便僵住了。
她脸色骤变：“那是什么……一只……”
“阿米娅，别看。”
“……我已经看见了，博士。”阿米娅轻声说。她没有退缩，“我曾在那些幻影中看到过比这还要悲惨得多的境遇。”
她蹲下身，为一位重伤的市民处理伤口，动作轻柔而专注。
“我们正是为阻止事态走到这一步而来。”她一边操作一边说道，“那位戴礼帽的先生把我们带到这里，而苏言先生帮我们争取到了最大限度的行动权。我们都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但我不在乎。”她轻声重复，“我不在乎他想怎么利用我们，不在乎他要积累什么名望，也不在乎其他贵族会因此如何反应。”
“我只是不能坐视不管。”
她包扎完伤口，轻声问那位市民：“你需要我们送你回家吗？”
“不……不要！”那人突然惊恐地推开她，“我只是饿昏了，在路边睡了一会儿……你们……你们想要什么？我没别的了……”
“什么也不需要。”阿米娅平静地说。
“什……什么也不需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去吧，先生。”她悄悄把一小袋食物塞进他衣服里，“这是些吃的，藏好，别被别人发现。”
“你们……谢谢。”他喃喃地道谢，踉跄着离开。
伊内丝靠近了一步：“阿米娅，有人在盯着我们。大多数人不怀好意。已经有两组人在准备燃烧瓶。”
“我知道。”阿米娅仍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但也有人因为我们的存在而重新燃起希望，那些已经病得奄奄一息的人们……他们也在注视我们。”
“剧烈的崩塌之后，任何的重建都必须小心翼翼。”
“是的，博士。”阿米娅点头，“我们需要的不是人们对我们的信任，而是他们对彼此的信任。”
她缓缓站起身，眼神坚定如钢：“这才是一个社会重新运转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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