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珍珍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脸的狐疑，而后继续对着镜子，擦拭自己脸上的粉底，一边开口道：“我去干嘛？”
程斯南没有回答，念念问道：“爸爸去干吗吖？”
“奶奶生病了。”程斯南低头摸了摸念念的小脑袋。
念念拉着祁珍珍的衣角说：“妈妈，那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奶奶对念念可好了，念念都好久没见到念念了。”
祁珍珍懵懂了一下，随即想到，念念说的应该是她的太奶奶，老人家应该很喜欢念念，才会让念念这样挂念。
她捏了捏念念的鼻子，一脸宠溺的说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去。”说完还不忘纠正：“是太奶奶，不是奶奶哦！”
念念歪了歪脑袋似乎并不太明白，开口解释：“可是爸爸说就是奶奶吖！”
祁珍珍笑了笑，没再纠正，只以为是小孩子语言发育还不完全，可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异样的情绪。
祁珍珍收拾完后，三个人驱车前往南山养老院。
祁珍珍牵着念念走在男人身后，很快他们走到一处独院前，程斯南推门而入。
祁珍珍好奇的打量着这里，这处养老院不同于其他地方，老人们居住的地方都是带院子的小楼，类似于四合院的建筑风格。
院子外的墙壁上会挂一个木质的牌子，写着里面居住的人员，一路走过来，祁珍珍注意到，有的院子住的是三人，有的则仅居住一人。
每个院子里都会配有四名护士，同时护士的铭牌也会被一并挂在院墙外的木牌上。
而这一处，里面仅仅居住着程家老太太一人，祁珍珍随着程斯南的步伐向门内走去。
一楼的空间很大，入眼望过去有两间房间，程斯南迈步走进左边那间最大的房间，祁珍珍和念念紧随其后。
程斯南驻足在门口，并未急着进去，倒是念念立马跑过去，嘴里甜甜的叫着：“奶奶，你生病了吗？”
老太太看着趴在自己床头的小丫头，虽有些虚弱，但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程斯南终于向前走去，他问床上的身影：“还好吗？”似乎并没有太多感情。
老太太点点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祁珍珍，这才回道：“我没事。”
程斯南皱着眉沉默了半晌，然后对念念说：“念念，你跟妈妈出去透透气，这里太闷了。”
他回头示意身后的祁珍珍，祁珍珍立马明白，上前牵着念念，和老太太微微颔首，而后退出了房间，并为两个人关上了房门。
“说吧，叫我来什么事？”程斯南并未准备多待，所以他只是站在床前问道，甚至都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
老太太心中明了，不禁泪眼婆娑，程斯南见状心生烦闷，他再次开口，却是比之前更加不耐烦：“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没想到你还是和这丫头在一起了。”老太太感叹道。
“如果不是你，我们压根就不会分开。”程斯南嘲讽道。
“是，都是我的错，是我造的孽……”老太太哽咽道。
程斯南没有回话，这间卧室空间很大，可是此刻却让他觉得格外窒息，老太太接着开口：
“当然我自知对你有愧，原想着留下念念，也是为了给你留下一个念想，不曾像却成了你的掣肘，让你更加受制于他……”
程斯南依旧沉默着，老太太继续自顾自话：“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怎么忍心你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呢？”
“阿南……我知道你怪我……你恨程家，可是……你斗不过他的……”
程斯南闻言红了眼，他看着病床上形如枯槁的老人，他的确不够强大，所以就要任人宰割对吗？
老太太艰难的伸出手，她紧紧握住程斯南的手，将一个翡翠镯子塞到程斯南的手中，程斯南感受到手掌之间冰凉的触感，一时不解的看着她。
“你走吧，你带着他们母女俩走，走的远远的，天高海阔，别再回来。”
说着，老太太又将一张卡塞到程斯南手中，“这是我这些年的全部积蓄，足够你们生活三辈子了，拿着钱，你们走的越远越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程斯南想要将东西还给老太太，却被老太太死死握住。
她说：“是我们程家欠你的，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做程家的孩子了。”
她又说：“阿南，别拒绝我，就当是我代替程家，给你的补偿……走吧……”
程斯南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养老院的，祁珍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忙迎上前去问道：“阿南，怎么了？”
程斯南摇摇头，一把抱起站在身旁的念念，一手牵起祁珍珍向外走了出去。
直到拉开驾驶室的车门，程斯南才开口说话：“珍珍，你来开车，好吗？”
祁珍珍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担心不已的问道：“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程斯南摇了摇头，只言：“回家。”
祁珍珍点头，给念念系好了安全带，这才走向驾驶室，一路上程斯南都没有一句话，而念念早在不知何时就已经睡着了，一时间车厢内安静的可怕。
祁珍珍好几次看向程斯南，男人都是将头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并没有和她交流的意思，祁珍珍也只得作罢。
回到公寓已经天黑，自打程斯南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祁珍珍只好简单做了点吃的。
先安排好念念，直到念念睡着，祁珍珍才来到程斯南的房间。
屋里漆黑一片，借着窗外的灯光，才能隐约看见窗帘下面有一个蜷缩的身影。
祁珍珍走过去，跪坐在男人面前的地毯上，轻声问道：“阿南……发生什么事情了？”
男人红着眼，看着眼前的女人，祁珍珍伸手去摸男人的脸，却被程斯南猛地向后一躲，祁珍珍不明所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脏。”程斯南低声说，声若蚊蝇。
“什么？”祁珍珍皱着眉问道。
男人小心翼翼的回眸，在昏暗的光线中找寻着祁珍珍的视线，祁珍珍看着那个桀骜不驯吊儿郎当的眼眸中，流露出的……
竟是胆怯……
还有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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