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芸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药已经很接近解药了？
难怪泠心吃了药之后立刻就醒了。
“这种药的材料应该是你师父给你找的吧。”功将军放下药，叹了口气。
“是。”郑芸菲点头。
这位将军有些神，居然还知道自己的药是怎么来的。
功将军站起身，在院子里摘了几株草药，“草药熬汤，配上你的药，就能解这种毒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郑芸菲对眼前的这位功将军就是喜欢不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他一直有些疏离冷漠的态度。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曾经带着胡人军队，与宣朝军队作战的往事。
“凭什么？这毒当年就是我研制出来的。”功将军冷哼一声。
“这毒早年就已经被销毁得差不多了，居然会让你中了这毒。”功将军看了一眼顾泠心，眼神中带着复杂。
不过，因为逆光的原因，几人并未注意。
“你们可以在此地休息，但不要动我的东西。”
功将军说完就往门外走。
“将军稍等！”顾泠心想起师父的嘱托，从怀中掏出红玛瑙虎符，“师父让我把这东西交给……”
两人同时愣住。
功将军是因为顾泠心身上的东西，而顾泠心则是因为这位功将军的正脸。
刚刚功将军一直在劈柴，他们并没有看清功将军的正脸，后来进了屋，他坐的位置一直背光，也没有机会。
现在她看得清清楚楚。
这张脸居然与她的大师兄，孔文泽的脸有九成像！
她想的是真的。
“这虎符是在哪里捡到的！在哪里！”功将军此时也顾不得太多，抓住顾泠心逼问。
屋里的几人听到声音立刻冲出来，把两人分开。
“告诉我，这虎符是在哪里捡的！”功将军即使被萧长晏制住，也依然奋力挣扎，眼中隐隐有疯狂之色。
顾泠心看向孔文泽，师父的意思很清楚，他想让师兄认祖归宗，可是师兄怎么想呢。
“那是我随身携带的。”
孔文泽站出来。
他猜到师父的想法，师父从来没做过什么让他受伤的事情，即使他的父亲是屠夫，是叛国之人，他也要面对他。
对于自己而言，他的第一个身份，还是自己的父亲。
师父以为这么多年，他已经忘记了。
但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从暖房跌入冰窖的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功将军突然安静下来。
不说话了。
刚刚他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的脸，现在前来拜访的四个年轻人面容展现在阳光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站出来的人，不正是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不，不完全是。
这孩子的眼睛长得像慧柔，是漂亮的桃花眼。
“你……”
找了儿子这么多年，忽然看到儿子出现在眼前，他竟然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最后，功将军终于勉强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
孔文泽与功将军相认，几人不知道是该替他高兴，还是该替他忧愁。
尤其是顾泠心和郑芸菲，时不时就要看萧长晏一眼。
孔文泽的生父当年是胡族这边的大将军，萧长晏一定非常痛恨他。
萧长晏却只是淡淡看着，什么话也没说。
功将军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孔文泽和他的同伴，帮顾泠心熬药更是不在话下。
孔文泽看到功将军这样，心中五味杂陈，跟着功将军一起进了有些简陋的小厨房。
“我们在这里应该不能久待吧。”
郑芸菲看着那边的父慈子孝，小声开口。
顾泠心摇了摇头，“毒性去了我们就该走了，越快越好。”
“那功将军怎么办？”如果战火烧到了怀族，功将军该怎么办。
当年的事情，被揭开，胡族人应该是害怕功将军报复的。
“胡族不会用功将军，他们即使来了，也不过是想要争抢功将军的支持罢了。”萧长晏倚在门口，和他们一起看向那边，听到郑芸菲这么问，开口回答。
郑芸菲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她不知道这么厉害的将军为什么不留在大宣，看到萧长晏的表情也不敢问。
“如果师兄要带功将军离开，还请王爷准允。”顾泠心给萧长晏行了个大礼。
何止是萧长晏说的不会用，如果功将军进入大宣境内，说不得还要被逮捕通缉。
功将军这样的才干在大宣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人。
这个名字想来也只不过是功将军的化名罢了。
如果是以往，萧长晏哪里会让顾泠心给他行大礼，但是这件事情上，他和顾泠心的立场并不一致。
看到郑芸菲有些着急的表情，还有顾泠心坚持着的一动不动的动作，萧长晏终于松口，“皇兄若是不问，本王不会说。”
顾泠心惊喜抬头，“多谢王爷。”
“你为什么不跟着我回去？！”小厨房里传出孔文泽的声音。
功将军应该是小声说了什么，孔文泽又是一声吼，“你是大宣人，当然要回大宣！”
小厨房的门突然打开，一碗热腾腾的药被端了出来，交到顾泠心的手上，“丫头，把药喝了，还有那个丸子，再吃两粒。”
顾泠心接过药碗，“多谢前辈。”
“老头，你把话说清楚！”
孔文泽也跟出来。
“我说了，我不会再踏入大宣的土地！”功将军的声音铿锵有力，与他苍老的外表很不搭配。
“为什么！”孔文泽也急了。
“我们不用回京城，你跟我去晴洛山，我师父也会收留我们的！再不济，还有听雨楼！”
“你以为，黎逸飞让你来跟我相认，是为了请我回去吗？”功将军终于忍不住了，也大声吼了起来。
“他是在赎罪！”
功将军冷静下来，看向端着药的顾泠心。
“丫头先把药喝了。”说着，又看向了郑芸菲。
郑芸菲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从掏出两粒药丸给了顾泠心。
顾泠心一饮而尽，又吃了药丸，“多谢前辈关怀，我们很关心师父的事情，还请前辈告知。”
功将军看着急吼吼的亲儿子，又看了一眼顾泠心和郑芸菲才缓缓开口。
“如果不是因为黎逸飞，我怎么会带着慧柔离开顾家为胡人打仗，最后到了妻离子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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