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淦西还是六点就醒了，头不昏，但眼睛有些发涩。
出门一看，除了欣莎和平安，其他人都已经起床了，看到他，都张嘴问话。
“淦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淦西，没想到除了一头野猪，你还采了那么多蘑菇，抓了那么多青蛙、黄鳝和泥蛙。”
“大哥，你们昨晚去了山里吗？”
“大哥，你们吃肉，怎么没喊我啊。”
“……”
这么多话一股脑钻进耳朵，冲进脑海，秦淦西不知道该回答谁，便谁也不回应，只是一挥手，然后对准备走的何娟说：“妈，等会我和你们一起走。”
何娟看了他一眼，“去城里还有事？”
“有。木材要去弄，有些事情没处理完，需要去处理。”
速度奇快地搞完个人卫生，他端起淦媛递来的稀饭就喝，吃了一个煮鸡蛋和两块糕点，然后推着自行车出门。
走出山路后，他搭载两人，速度陡然提了起来。
何娟转头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才过几天就忘了？”
他故意不看她的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妈，其实那里很安全，那道坎差不多四尺高，野猪根本跳不上来。要不然，那头大猪不会离开。我和勤良哥一直站在坎上，后来野猪被砸得不能动弹、叫声都没有了，我们才下去的。”
“你就不担心那头大野猪绕过来攻击你们？”
“妈，野猪虽然聪明，但还没聪明到这个份上。如果真的这么聪明，就没我们人什么事了。”
“你为什么要去看？万一那里没有坎呢？”
“我们听到的声音是没几头野猪。您知道的，野猪的视力比不上我们，加上那一片有很多乱石，所以即使被发现，想躲起来是没问题的。”
他的真真假假狡辩，让何娟很快问不出话。
坐在前面也不能揍，他骑的飞快，车倒了会出大问题的。
秦淦西也适时转移话题，问起他们上班的情况。
从他们的反应中可以看出，他们很喜欢这份工作，并且也很适应这份工作。
何娟已经基本学会做账，并且利用中午时间买了两本会计方面的教材，在上班的时间里偷偷学。
秦励国虽然没有操作车床，但被安排给一个五级工当学徒，现在学着看图纸，了解机床构造与性能。
至于新家，捡瓦已经完成，只要木板进去，他们就不再这么跑，在那里睡，顺便看守木材。
送秦励国到厂门口才七点半，到锅炉厂大门口还不到七点四十。
八点半，他给锅炉厂送来青蛙等四种水田货物二百六十斤，还给李吉星送去两只兔子。
听他说八月四号后不能再送，叶柳生看了他半天，“小秦，不是说送到你开学吗？”
秦淦西拿出学校的通知，不好意思地说：“叶科长，实在没有办法，学校提前开学了。我接到信后，努力去多抓，所以这两天的量才有这么多。”
叶柳生把学校的通知看完，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今后如果有什么，一定要记得我们厂。你送来东西，你妈妈也会吃好一点。”
秦淦西连连点头，“一定会的。不过叶科长，你们最好还是找找别的渠道。”
叶柳生苦笑道：“不容易找呢。每天一二十斤的可以找到，这么大量的却是难于上青天。”
然后呼出一口长气，“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没把你送来的全部吃掉，腌了一些咸鱼，制了一些干泥鳅、干青蛙，不然厂里的伙食水平会突然下降。在你开学前，能不能帮我们送两天鱼？”
秦淦西点了点头，“我努力。你们为什么不去湖区采购，那里应该有大量的鱼啊。”
叶柳生呵呵笑道：“你不会以为谁家有船吧？你能用上船，那是时间很凑巧。船都是集体的，收获也应归于集体，集体只能卖给集体，然后都到水产店。”
秦淦西顿时明白了，每天只能搞到几十斤，不是人家没努力，而是渠道就这样。
对于他们而言，不问你货物的来路，货到就付款，从没想过要拖欠。
到医院，他先给孙桂华送去两条桂鱼，然后去小食堂送了三百斤水田货，外加六条无毒蛇。
老刘看到他送货来，笑着问道：“老爷子身体怎样？”
“恢复得比较快。刘叔，我看你今天不忙。”
“这个时段，本来就不忙得。”
两人聊了一会后，秦淦西拿着单据去找赵克勤。
赵克勤看到这么多货很高兴，但听到他只能送到八月三号时，脸色都变了，生气地说：“小秦同志，你说话不算数。”
秦淦西还是拿出学校的通知给他看，这才让他的怒气逐渐减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前开学？”
对这样的话，秦淦西只能转移话题，“赵科长，其实我也想努力多送一段时间，但情况突然出现变化，我建议您尽快寻找别的渠道。田里的东西估计还能抓十几二十天，越晚越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干一些备用。”
他的回应是真诚的，解决的方法也有可行性，如果能和叶柳生一样未雨绸缪，医院食堂菜品质量不会很快下降，如果还是日日光，那么他又会焦头烂额。
至于听不听，他就管不着了。
到纺织厂，秦淦西送了足足四百斤货，把三轮车装得满满的。
同样的，听到他说只能送到八月三号时，古宜机脸上露出了惊讶，问是不是嫌价格太低，是不是找到了更高价格的去处，直到他拿出学校通知，他才接受这个现实。
现实是接受了，可苦恼也随后吐出来。
纺织厂的职工比医院多，他的压力更大，秦淦西只能把讲给赵克勤的那一套再讲一遍。
不过古宜机对他还是不错的，特意跑去厂部给他拿来一些票证，而且不要钱。
从纺织厂出来，他觉得没别的事可干，便决定回家，顺便查看一下今天的进账。
收入九百九十元现金，还收获三十斤粮票、十尺布票、五斤糖票，以及十瓶汾酒。
在快要到镇上的时候，在后座上绑上两个箩筐和两个篓子；过了木桥骑上车后，在箩筐里注入一百斤大米、二十个鸡蛋和二十个鸭蛋，还有一特大饭盒卤菜，往两个篓子里分别装入一只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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