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副院长说“秦淦西同志”的时候，秦淦西以为真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要开始怎么滴自己了，没想到随后听到“因为工作需要，张立维将被调离机械厂”，便下意识地看向张立维。
就只有昨天没见，也没见他说过这事啊，难道是对自己保密？
说实话，和张立维的私人关系是很好的，在工作的配合上也很好，如果真的对自己保密，原因只有两种，要么是关系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要么是被要求保密。
还没等他多想，周副院长后面的话继续传来：“去的新单位也与你有关，就是星沙市准备新建的钢铁厂，他还是去担任副厂长。”
秦淦西看到，张立维此时的表情也是懵的，估计他也没想到这一出，便为自己刚才的想法产生愧疚，是自己想多了，怀疑了不应该怀疑的。
李处长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份红头文件，这次没有念，只是递给张立维，“你拿着这个去找筹备小组。”
秦淦西快速瞥了一眼红头文件，看清了下面的日期：一九五九年二月二日。
时间还很近的，不过也有几天了。
周副院长对张立维说：“学院收到这份文件后，觉得机械厂也是刚建，工作事务繁重，每个人还有大量的设计任务，所以想请你继续坚持一段时间，但昨天市里领导问及你为何还没去报到，我们都觉得不能再拖了。”
“不过秦淦西同志是设计总负责人，你报到之后还要回来和他经常沟通，所以有些事情，还请对继任者进行交待，不要让你负责的这一摊工作出现混乱。”
张立维从懵懂中醒转，连忙站起来说：“我绝对服从组织安排。我负责的事情会处理好的，不会让后勤工作出现空档，再说有秦淦西厂长他们在，也出现不了空档。”
秦淦西恍然，张立维的调令是被学校压了几天，所以自己不知道，张立维也不知道，不过他不明白，宣布他的调动，把调令给他就是，把自己留在这里干什么？就是因为自己和钢铁厂有关吗？
一直没有出声的卢作新说话了，说张立维同志在机械厂主持后勤工作时兢兢业业，考虑问题周到全面，工作积极主动，把广大干部职工的主人翁精神很好地调动了起来……
他说完了李处长说，还是一些称赞表扬的话。
秦淦西明白了，他们这是相当于在给张立维送行，表达领导们对他的重视。
于是在周副院长的示意下，等李处长说完，他也一通说，不过他说的有根有据，有具体事务，也有抽象总结。
刘院长是最后说的，他说完后，张立维就站起来离开。
他也明白了，这是一个简短的欢送会，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
他离开，刘院长等人也跟着离开，不过刘院长在离开的时候，转头问了秦淦西一句：“你希望谁来顶替张立维？”
对这样的问题，秦淦西的态度是坚决的，服从组织决定！
和李学佳都能搭伙，还有谁不能搭的？
在工厂里，基本上是厂长说了算，谁来都那样。
关键是，这样的建议不能乱提，一个小青年，必须准确把握自己的定位。
送领导们到大门口后，秦淦西搓搓脸，转身回到办公楼，途中被周春波喊进小会议室，迎接他的是闹腾。
“哈哈小十，你是我的幸运星。工资翻了几个跟头，直接上一百了。”
“如果行政级别可以降的话，技术等级是只涨不降的，也就是说我今后的工资以一百零一块起步了。”
“秦厂长，如果不是你申请把我调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九级，谢谢，非常感谢。”
秦淦西拍开他们摸来的手，笑着说，这是我们大家耗费无数脑力、熬无数的夜得到的，是自己的努力和组织认可的结果。
周毅发大笑道：“很多的人都耗费了无数脑力、熬了无数的夜，可没几个能像我们一样。我突然有种羞愧，觉得对不起这个九级。”
秦淦西瞪了他一眼，你以为组织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周毅发连忙闭嘴。
周春波拍拍脑袋，从一张桌子的桌洞里拿出一个纸包，“这是你的三千五，数数。”
秦淦西接过纸包抓在手里没有数，对他们说：“老大调走了。”
这个消息让他们全都冷静下来，纷纷问调到哪里去了。
得知调到星沙市钢铁厂的筹备小组后，他们又都松了口气。
“嗐，不还在星沙市嘛，今后可以经常见到。”
“你不是设计总负责人嘛，他还得经常回来，甚至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
秦淦西问钱森发，愿不愿意加入机械设计小组。
在他看来，只要管理规范，主管生产副厂长的事情还是不多的，完全可以承担一些别的事情。
他是老牌中专毕业，又在配件厂有多年的技术管理、现场管理经验，有些方面比邹立群他们要强，完全可以胜任部分工作。
秦淦西还有自己的考虑，领导班子里，他们几个都是研究设计小组成员，只有他不是，难免会产生隔阂，这不利于班子的团结。
钱森发马上激动起来，我可以吗？
秦淦西笑道，在配件厂，你主导对一些机械设备进行了成功的改造，到这里又设计出新型的扳手、钳子等工具，绝对是可以的。
钱森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只要你认为我可以，不拖大家的后腿，我就加入。
秦淦西伸手和他握一下，欢迎加入机械设计小组。
周春波几人也一一笑着和他握手。
秦淦西看到钱森发的眼眶湿润，连声说谢谢，便知道之前所想是对的，让他加入，等于承认了他的能力，更没把他当作外人。
也心叹自己考虑不周，这样的事情应该早做。
他倒是没想过把他吸收进来会分掉自己一些荣誉什么的，纯粹是没往这方面想。
聊了一会后，他要周春波和食堂做几个菜中午吃好一些，叫上所有中层一起，权当给张立维送行。
酒是不能喝的，工厂有明文规定，酒后不能进入工厂，他们必须以身作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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