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已经八点半，秦淦西问爷爷奶奶，晚上去给陆爷爷拜年行不行。
奶奶当即说道，哪有晚上去给人家拜年的？你哪天白天有时间去坐坐就行，拜年的事，香灵他们去就行了。
秦淦西点了点头。
他对这个生产队有些人很感恩，爷爷出事后，是队里的人抬着他去的医院，虽然后来用野猪肉进行过回报，但这份情还是要记在心里的。
陆爷爷他们家和别的人家还不一样，爷爷和陆爷爷以前是“搭档”，他自己和陆家兄弟的关系也很好，小时候他们经常照顾自己，帮自己出头，后来还经常一起抓青蛙、黄鳝，以前每年初二都要去拜年的，今年由于初二上班，没时间去。
爷爷也说，你没时间，拜年就不要去了，今后有时间去看看，他们还是很关心你的。他们一家也是实在人，知道你当了厂长，也没说要你帮忙什么的。
秦淦西笑着问道，队里还有人想要我帮忙？
奶奶不满地说，不但队里有人要你帮忙，大队里也有人想要你帮忙，大队那些人我们都不是很认识。好笑的是，他们不但要你帮忙找工作，而且还要正式工作。我说励国和娟子那是运气才找到的，淦西虽然当了厂长，但还是一个学生，毕业后不知道会被国家安排到哪里去。你爷爷不好意思回绝他们，我却是好意思的。都以为工作这么好找，想找就能找着的。
秦淦西笑着说，奶奶，如果他们想要我们帮忙，您就说潭州市在建两个大型工厂，今明两年注定要招收不少的工人，让他们自己去找就行。
说实话，如果能帮忙，他还真会帮一些，不过他的机械厂不招不识字的人，星沙市别的工厂也不是很熟，即使和锅炉厂、配件厂有些领导熟一些，但在没有准备好利益交换的情况下贸然请别人帮忙，还真怕失了自己的面子。
奶奶应道，这个办法不错。告诉他们哪里会找人，让他们自己去找。
爷爷问道，你怎么知道那边在建大工厂？不会是骗他们去乱找吧？
奶奶顿时不乐意，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大孙是那种骗人的人吗？
秦淦西连忙说，我不是要设计一家钢铁厂嘛，那里就有一家年产四十万吨的钢铁厂在建，去参观的时候，看到市里还有一家机械厂在建。
大伯接过话去，淦西，我本来想让你到那里建一家兵工厂的，现在想来，还真调不动你。你们厂的轴承设备还没设计完，还有一家四十万吨的钢铁厂要设计，如果把你调过去，这两个大项目就有可能停止。
秦淦西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是啊，我担心什么呢？只要有持续不断的大项目，谁会把我调走呢？谁又能把我调走呢？
轴承生产设备要到六七月份才能设计完，全部生产出来也要到七月底，而钢铁厂的时间跨度就更长了，还要找个什么大项目呢？
别的短期不能见成果的项目，不能算作大项目，必须还要找那种不长时间就能见成果的大项目，而且只能找机械设备方面的。
对了，陆运公司不是说他们修隧道方式还是“钢钎加大锤，打眼再放炮”吗，不如研究盾构机。
“以前”有段时间，国内盾构机研究成功的新闻很是持续了一阵子，说突破了技术壁垒，节省了多少多少外汇，现在就开始研究生产出来……不，去欧洲“借”“鉴”一下，应该很快能设计生产出来，又是一两年可以过去……
大伯在他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呢，问了两次都不回应？”
秦淦西打了哆嗦，连忙说突然想到钢铁厂的设计了，大伯你问什么？
奶奶说道，你大伯问你，如果把钢铁厂交给别人设计，别人能设计出来吗？
还是想把自己调过去啊。
秦淦西应道，我前段时间去湖湘三家在建的钢铁厂参观，觉得那三家的技术还是比较落后的……也不能说落后，只是我的想法更先进，我设想的一些技术在国内还没有。
国外已经有成功的氧气顶吹转炉技术，正好他从脚盆国“借”来了，想将其用在星沙市这个钢铁厂里，让国内的。
大伯问道，有什么好处？能成功吗？
秦淦西吸了一口气，很严肃地说，搞研究和带兵打仗一样，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其实我在杂志上看到过国外有相关技术报道，我想他们能设计出来，我也可以。至于……
大伯母插话道，淦西，不要被你大伯的话吓倒，既然已经决定，那就勇敢地走下去。失败了又怎么了，继续研究就是。
大伯重重地说道，失败了怎么了？那是浪费钱！
大伯母柔柔地说，淦西，星沙市能让你担任设计总负责人，人家是经过调查了解了你的，我不相信他们随便会随便拍板。
看到大伯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秦淦西笑着说，大伯，和您带兵打仗一样，每次战斗前都会有几套方案，我这个设计也会的。如果失败，会有改造方案，或者完善方案的，不会造成多大损失。
奶奶马上接过话去，我相信淦西，他们工厂的设备都是他带头设计的，励国他们厂还在他那里买了不少呢。
听到奶奶也这么说，大伯马上泄气了，伸手抓一把蓝莓，一颗一颗地丢进嘴里。
老婆这么说他可以生生气，可对老妈不行。
聊了一会后，秦淦西出去透口气，看到还在外面忙的何娟，连忙把她拉进他们的房间，从棉衣内口袋里掏出三千五百块钱给她，“妈，去年上班后，还没给过您钱，今天补上。”
看到这么多钱，她的双眼睁圆了，呆呆地看着她，几秒后才问道，哪来这么多钱？
秦淦西笑着说，去年设计生产了三十五种新设备，每种奖励一百块，其他人八十。放心，您儿子不会贪污这么点钱的。顺便告诉您一句，您儿子现在是技术七级、行政十七级，取高工资，今后每个月可以拿一百三十三块五毛钱，所以您只管花。
何娟伸手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两下，眼眶湿润地笑着说，好，我今后就花我儿子的钱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秦淦西记忆中只看到她激动过一次，就是帮她买到工作的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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