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声音干巴巴的，“你就让孩子睡这儿啊？”
说着转过身来，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就听身后黎渊张口：“仙尊，且听我……”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见面前德高望重的玉衡仙尊几步走到了他师尊面前，“你像话吗萧铎？”
黎渊面色一白。
却听玉如萧紧接着道：“你好歹为人师表！怎能如此！”
萧铎张了张口，不等说话，就见面前这人抬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就算孩子犯错了，你也不能体罚！”
“更不能让他睡衣柜里！”
萧铎：“……嗯？”
他面色由慌乱转为诧异，随即就是玉如萧突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过来人给你个建议。”
“孩子毕竟还小，今后还得成长，你得对弟子好一点儿。”
他说罢站起身来，“今日贸然打扰，我便先行告退，你二人早些休息。”
萧铎一句话卡在嗓子眼没说出来，就看见了玉如萧起身告辞又离去的背影。
回身关门的时候，还礼貌的颔首示意。
萧铎面上更加疑惑，不确定的张口询问：“他说什么呢？”
“好像……”
黎渊声线也不是多么肯定，“说……让您对徒儿好一点。”
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萧铎默默张口：“所以他……”
剩下的话还未说出来，侧过头去，却见黎渊眸光幽深，正落在自己脸上。
“师尊。”
他语调沉沉，“方才玉衡仙尊所言，是何意？”
……
————
————
玉如萧站定在走廊外。
总觉得自己捅了个大篓子。
方才那番话想必是让黎渊听得一清二楚。
而若是让君执知晓了自己甚至预料过自己的死亡，只怕……
思及精神识海下的心魔，他突然有些不敢细想。
这会儿推门进了房间，却见君执仍旧是蜷缩成一团在床边睡着。
自己方才坐过的床榻边缘还带着些褶皱。
此番看着窗外夜色，胸腔之中没来由的沉闷似是有些缓解。
次日一早。
玉如萧刚刚站定在高台上，就见无数宗门长老齐聚一处。
最前方似乎还刻意给自己留了个空位，正在萧铎的身侧。
俩人视线相撞，各自有各自的不自然。
“可还好？”玉如萧问。
“托你的福。”萧铎答的咬牙切齿。
“实在抱歉。”玉如萧言辞恳切。
“罢了。”
萧铎别过头去，二人之间沉默了好一阵，才听见这人再度开口。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玉如萧看了看他，“昨日不是问过了？”
萧铎神情疑惑。
他欲言又止，转而竟像是松了口气，“你谈及之事我也想过，如你所说，难寻解法。”
他神情一顿，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擂台之上，“唯有多加防备，在他们成长的足够强大之前，不得有失。”
说话间，却听正中央的燕启开了口。
开口又是冗长的介绍，却突兀的话锋一转，“那么接下来，便由在座的各位，投票选拔出参与挑战赛的弟子名姓！”
“挑战赛？”
此话一出，高台之上皆是质疑。
“挑战赛与表演赛分明在决赛之后，何故安插在此？”
曾染看着自己身侧的玉华宗宗主邱华，“何时改的制度？”
“刻意将这等比赛放在此时，燕宗主打了一手好算盘。”邱华道。
玉如萧眸光一寒，侧目看向高昂着头的燕启，“昭天宗承办的这一届，还真是别开生面。”
“玉衡仙尊这是何意？”
燕启转过身，却没来由的还是察觉到一阵脊背发寒，强忍惧色张口：“身为仙门大会的承办方，本就有安排的权利。”
“那也不该如此突然。”
万青山庄的彭老摇了摇头，道：“理应事先告知才是。”
“承办大会事务繁忙，自是比不得几位清闲。忘记告知，诸位莫怪。”
说话的竟是他身后的燕肃，这会儿不知为何，说话似乎还有些大舌头。
人群中纪尘噗一声笑出声来。
他身旁的桑若却已经捏紧了拳头，“这分明就是钻了规则的空子！”
桑若身侧，是雷电已然缭绕上了手臂的戚珩。
“哎。”
纪尘晃悠晃悠晃到两人中间，“也未必不是好事。”
“安排在这个时间，受影响的可只有剩下的四支队伍。”高台上有人低声道。
“而且第一场应当是千山盟与昭天宗，如此一来……”
“这是针对千山盟吧？”
“千山盟弟子仙门翘楚定然入选，这样一来被消耗了灵力与体力，可就……”
擂台上，君执盯着上方动静，眉心纹路一闪，面色凝重。
身侧苏诚同样疑惑，“莫非今日不打昭天宗？改成了挑战赛？”
说罢看向他，“君师弟，可是临时的改动？”
君执摇了摇头，垂在身侧的掌心攥紧：“没有这么简单。”
——
高台窃窃私语声下，却听一道不善的粗犷音调响起。
“玉衡仙尊如此在意，莫不是宗门实力不济？”
裘苍这会儿竟然站在燕启身后，眼中满是得逞的快意。
玉如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燕启。
果不其然，听见燕启无比得意的张口：“认识一下，这位是我昭天宗的裘苍长老。”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哗然。
“吞并了玄天剑宗还不够，竟又多出了个武藏门？”
“这昭天宗是真的要向千山盟看齐啊？”
“下一个会是谁？百花谷的琉璃门？灵玄观？？”
“如此一来，实力真的不可小觑，不可小觑……”
燕启听着周遭动静，将视线放在了玉如萧的身上。
却见玉如萧面上压根没有半分他想看到的恼怒乃至无措之色。
反倒面色如常，“这倒是恭喜裘长老，给自己寻了个新住处。”
“不过燕宗主肆意更改大会进程，有不公不正之嫌。”
“你……”
燕启赶忙张口，似乎是生怕他接下来说出些什么似的，却听一道浑厚的声音似是就在他背后响起。
“本宗主事务繁多，今日得空来大会看看。”
高台正中蓦地闪现而过了一道红光。
原本围在周遭的长老像是猛地感知到什么似的，赶忙向后退开。
庞大的灵力自中心凝聚，缓慢凝聚成了实体。
华贵的青色衣袍，绣着金碧山水的精致图样，以及那周身散发而出的强大威慑力……
“留、留仙宗师？！”
不知是谁率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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