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毫无察觉。刚才阿木尔将他推入石缝时，后背所受的那记重击，犹如打在自己身上，此刻仍隐隐作痛。“唉……”他在心中轻叹，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原来你早已料到。”
阿木尔执意要他先走时，语气中的坚定决绝此刻想来，绝非担心通道安全，分明是早已洞悉了这场围困的局势。那些黑衣人从阴影中冲出时，目光扫过他怀中的青铜牌，却总是在阿木尔身上多停留片刻——他们真正想要的，或许从来都不是这块破旧的铜牌，而是阿木尔藏在衣襟里的另一桩秘密。
通道中的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突然想起昨夜休息时，阿木尔对着火堆磨砺短刀，火星溅到他手背上，对方笑着拍开他的手：“小卒子就该有小卒子的本分，勇往直前便是，莫要总是惦记着身后的棋局。”当时只当是一句戏言，此刻才领悟到其中的深意。
他们不正是棋盘上的小棋子吗？自踏入这洞穴起，每一步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前行。遭遇傀儡是一步，撞见灰袍人是一步，甚至此刻的逃亡，恐怕也都在他人的算计之中。他摸了摸怀中的青铜牌，边缘的毛刺刺痛着胸口，这或许就是小卒子唯一的“赌注”了，却不知能否换来一线生机。
身后突然传来狼牙棒砸在岩壁上的巨响，紧接着是阿木尔的一声怒喝，声音洪亮，倒让他高悬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他加快步伐向前冲去，靴底踏过碎石的声音中，仿佛能听见棋子落于棋盘的清脆声响。
“小卒子也能拱死老将。”他对着黑暗低语，攥紧了拳头，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疼痛让他清醒——就算是被摆上棋盘的卒，也得拼出条自己的路来。阿木尔用后背为他挡着刀锋，他就得带着这半块铜牌，走出这该死的棋局。
通道尽头的光亮逐渐清晰，隐约传来水流声。他最后回眸一瞥，黑暗中的打斗声仿佛渐行渐远，却如烙印般深深铭刻在耳膜上。“等我。”他在心中默念，随后毅然转身，冲入那片光亮之中，将所有的声响都遗留在了身后。
“别动。”低沉的嗓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岩壁在低语。他猛地睁眼，只见七八名黑衣人呈扇形包抄过来，黑色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双淬着寒光的眼睛，与他们手中的短刃同色。
水流声突然变得聒噪，仿佛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对峙伴奏。他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柄防身的短刀，却在之前的奔逃中遗失了。
“把东西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向前半步，短刃直指他胸口，“别逼我们动手。”
他心头一凛——他们要的是青铜符契！方才在暗河隧道里拼死从守卫身上夺来的信物，此刻正贴着他的脊背发烫。原来这群人一路尾随，竟比他先一步摸到了通道尽头。
“想要？”他缓缓站直身体，目光扫过众人脚下的水渍——方才冲进来时带起的水花还未干透，“先问问这河答应不答应。”
话音未落，他猛地侧身撞向最近的黑衣人，同时脚尖勾住岸边一块松动的石砖，狠狠一踹！石块“哗啦”坠入脚边的浅滩，水花四溅的瞬间，他借着对方视线受阻的间隙，矮身滑向左侧的礁石群——那里遍布尖锐的蛎壳，正是近身搏杀的天然屏障。
“追！”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他会反利用地形，愣神的刹那已失了先机。
他攀着湿滑的礁石向上攀爬，指尖被蛎壳划破也浑然不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一名黑衣人即将抓住他脚踝时，他猛地转身，将怀中备用的火折子狠狠砸向对方！火折子遇风即燃，虽伤不了人，却足以让对方下意识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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