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的脸“腾”地红了，攥着衣角直点头，激动得说不出话。吴涛举着手机追着拍，嘴里喊：“家人们快看！咱建军要成网红雕刻师了！”
热闹了一整天，回到店里都快半夜了。林凡刚把门锁好，就发现门缝里塞着个信封，牛皮纸的，没写寄件人，只在背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
“这啥玩意儿？”吴涛一把抢过去，刚想拆开，被李叔按住了。
“别瞎动。”李叔皱着眉，借着路灯看了看信封边缘，“封口是用胶水粘的，不像正经邮件。”
夜影突然从后院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紫外线灯——是他修监控时买的，说是能查指纹。他对着信封照了照，眉头拧得更紧：“上面有好几个指纹，还有……”他指着信封角落，“这是蜡油，里面可能有东西。”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拆开信封时手都在抖。里面没有信，只有一张照片，是李叔在博物馆展区的样子，额头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圈，旁边写着行字：“不该碰的别碰，不然有你好看。”
空气瞬间凝固了。吴涛举着手机的手都在抖：“这……这谁干的？王老三？他不是改好了吗？”
“不像王老三的手笔。”李叔捏着照片，指腹划过红圈，“那小子写字歪歪扭扭的，这字看着有点章法，像是有点文化的人。”
王建军攥着拳头，指节都发白了：“是不是博物馆里的人？见不得咱师傅出名？”
晓梅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发白：“今天在博物馆，我听见两个研究员吵架，好像是为了展区位置……有个戴眼镜的，看李爷爷的眼神怪怪的。”
“戴眼镜的？”林凡追问，“长啥样？”
“四十多岁，瘦高个，说话挺冲的。”晓梅努力回忆，“他好像是负责现代工艺品展区的，跟刘老师争过展位，说咱这玉雕‘不够格进主展区’。”
李叔突然“哦”了一声：“你说的是赵研究员吧？我瞅着他对‘雨水’摆件盯了半天，还问我卖不卖，我说这是展品，他脸立马就沉了。”
线索好像串起来了，但谁也不敢确定。夜影把信封翻过来掉过去地看，突然指着骷髅头图案：“这不是画的，是印上去的，用的是橡胶章，边缘有毛边。”
“橡胶章？”吴涛眼睛一亮，“这好办！我明天去文化用品店问问，最近谁买过这种章！”
“别瞎折腾。”林凡按住他，“现在没证据，打草惊蛇就麻烦了。”他把照片塞进信封，“先收起来，明天去博物馆找刘老师问问情况，别自己瞎猜。”
李叔没说话，蹲在门口抽起了烟。烟袋锅子在黑暗里一亮一灭，像他心里的火。
第二天一早，林凡和晓梅去了博物馆。刘老师听他们说完，脸色也沉了：“赵斌确实对我有意见，他一直觉得现代工艺品不该进主展区。但他那人就是嘴碎，应该不至于干这种事……”
话没说完，展区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俩人赶紧跑过去，只见李叔的“雨水”摆件掉在地上，摔成了三瓣，旁边站着个保洁阿姨，吓得脸都白了。
“我……我就擦个展柜，它自己就掉下来了……”阿姨哆哆嗦嗦地说，手里的抹布还在滴着水。
刘老师捡起碎片，心疼得直咧嘴：“这展柜是固定的，怎么会自己掉下来？”他突然发现展柜锁扣松了，像是被人动过手脚，“不对！是人为的！”
林凡心里一沉，这绝对不是意外。他想起昨晚的匿名信，后背直冒冷汗——对方不光威胁，还真动手了！
“报警！必须报警！”吴涛举着手机拍现场，气得手都在抖，“这是故意毁坏文物！得蹲大牢的！”
警察来的时候，赵研究员也凑了过来，假惺惺地叹气：“多好的东西，怎么就摔了呢？我说不让放主展区吧，人多手杂的，就是不放心。”
晓梅看着他嘴角那抹冷笑，突然喊道：“昨天就是你，在展柜前站了好久！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赵研究员脸一沉，“我是研究员，难道还能毁自己单位的东西？”
双方吵了起来，警察一时也分不清谁对谁错。李叔赶来的时候，看到地上的碎片，手都在抖，却没骂任何人，只是蹲下去，一片一片捡碎片，像在捡自己的心头肉。
“叔，您别捡了，警察会处理的。”林凡想拉他起来。
“捡起来。”李叔声音发哑，“就算拼不回去，也得收着。这是我一刀一刀雕出来的，不能就这么糟践了。”
王建军蹲下来帮着捡，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碎片上。他想起自己雕坏的那些石头，李叔从来都不让扔，说“石头有灵，不能瞎糟践”，现在看着师傅的心血成了碎片，他心里比自己挨打还疼。
赵研究员在旁边看着，嘴角偷偷翘了翘，转身想走，被夜影拦住了。夜影手里拿着个证物袋，里面是枚橡胶章，跟匿名信上的骷髅头一模一样：“保洁阿姨在你办公室垃圾桶里捡到的。”
赵研究员的脸“唰”地白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真相大白——他嫉妒李叔的作品能进主展区，先是写匿名信威胁，见没用，就趁半夜撬开展柜锁扣，故意让摆件掉下来。没想到保洁阿姨打扫时发现了垃圾桶里的橡胶章，偷偷交给了夜影。
看着赵研究员被警察带走的样子，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吴涛举着手机，突然没了直播的兴致：“赢是赢了，可这‘雨水’摆件……”
李叔把碎片装进盒子，紧紧抱在怀里：“没事，碎了再雕一个。只要这手艺还在，雕多少个都行。”他看着博物馆的展柜，突然笑了，“说不定新雕的那个，比这个还好呢。”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李叔的白发上，泛着银光。王建军看着师傅怀里的盒子，突然攥紧了刻刀——他要帮师傅一起雕，雕出个比原来还好的“雨水”，让那些想搞破坏的人看看，真正的手艺，是毁不掉的。
回去的路上，林凡看着巷口的桃花石，突然觉得这石头比昨天更红了些。好像不管啥危机，到了这巷子，总有股子能扛过去的韧劲儿，就像李叔说的：“碎了再雕，只要人在，手艺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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