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赶紧在架子石雕旁刻了个妇人,手里举着布,莲花绣得真真的,老周叔的石雕蹲在旁边,眯着眼看,嘴角咧得老大,木桨扔在脚边,桨柄的弯正对着布。“这下像了吧?”
“像!就是这股子热乎气!”张嫂子乐了,突然指着摊角,“还得刻只白鹅,总在缸边转悠,有回叼走块掉地上的碎布,脖子上染了圈蓝,您追着它骂‘这白鹅成蓝脖雁了’,现在见了您还歪脖子。”
老周叔被逗得直乐,木桨敲得染缸“当当”响:“那鹅现在成了活招牌,谁来都要瞅两眼,说‘老周的染布摊,连鹅都带蓝气’。”他指着缸边的石板,“得刻块皂角,是洗布用的,我总说‘皂角比肥皂好,不伤布,还留股清香味’,有回皂角掉缸里,泡得水都带股子香。”
“中!”王建军往缸边刻了块皂角,裂成两半,一半掉在石板上,一半浸在“蓝水”里——用蓝颜料抹的,旁边还刻了只蚂蚁,正往皂角上爬,“这蚂蚁得刻成蓝的,是爬过染缸边的,您说‘连蚂蚁都爱这颜色,可见我的布好’。”
刻到晌午,染布摊的模样渐渐出来了:染缸裂着口,蓝水泛着光;布架子歪歪扭扭,蓝布上的白点像星星;老周叔的石雕正拧布,蓝水顺着布角往下滴;张嫂子够布的石雕被布角扫着脸,蓝脸孩子蹲在缸边,白鹅石雕的脖子果然泛着蓝。
“得刻串玉米,”王建军突然停手,“您总把玉米串挂在槐树上,说‘染布靠靛蓝,过日子靠五谷,都得有’,有回玉米掉缸里,泡成了蓝玉米,您舍不得扔,挂在架子上当幌子,说‘这叫蓝金穗,招财’。”他往槐树石雕上刻了串玉米,有的黄有的蓝,像串彩色珠子。
王婶端着刚蒸的菜团子过来,往石桌上一放:“快趁热吃,就着这靛蓝味,越吃越香。”她指着摊后的篱笆,“得刻件晾着的蓝布衫,袖口磨破了,是您总穿的那件,您说‘这布经穿,洗十回八回不褪色,像街坊们的情分’。”
王建军往篱笆石雕上刻了件蓝布衫,袖口刻得毛毛糙糙,风一吹,像在招手。“这下连您的老伙计都刻进来了。”
下午,来花房的人围着染布摊唠得热闹。有个大爷摸着蓝布石雕叹口气:“我家那口子当年的嫁衣,就是在这儿染的,蓝得发乌,现在还压在箱底,孙女都要出嫁了,说‘奶奶的布好,我也去周大爷那儿染’。”
有个小伙子看着染缸石雕笑:“我小时候总来玩水,被周大爷追得绕缸跑,现在在城里开了家染布坊,机器染的总觉得少点啥,还是这老缸染的有味道。”
王建军蹲在旁边听着,往缸边刻了个小布偶,穿着蓝布褂,是那小伙子小时候的样子,“这样,小时候的你就总在这儿玩水了。”
太阳落山时,老周叔往缸上盖了块木板,说“防着落灰”。王建军往染缸石雕上刻了块木板,边缘露着点蓝布角,像刚被盖住还没藏好。
晓梅举着相机拍最后一张照片,夕阳把石雕染成金红色,蓝布的影子投在地上,像铺了块大花毯。
“明天刻啥?”林凡帮着收拾刻刀问。
王建军望着天边的晚霞,手里的刻刀敲了敲青石:“刻个编筐的摊子吧,柳条在手里绕来绕去,转眼就成了筐,编筐的老柳头总说‘柳条得柔,日子得韧,编在一块儿才结实’,筐子堆得像小山,有圆的有方的,都带着股子青气。”
王建军刻编筐摊那天,特意去河沟边折了捆新柳条。绿盈盈的条子带着潮气,掰断一根,汁水能溅到手上,清清爽爽的草香味直钻鼻子,跟老柳头摊子里的味儿一个样。
“凡哥,你看这柳条,得刻点弯。”他捏着根柳条往青石上比,条儿软得能缠在手腕上,“老柳头说新柳得趁鲜编,不然干了就脆,你看这根,被他踩在脚底下压弯了,编出来的筐沿带着个小弧度,张大爷说‘这叫随弯就弯,看着舒坦’。”
林凡正给摊子里的木凳修腿——那凳子三条腿长一条腿短,老柳头总垫着块瓦片坐,说“这样稳当,像过日子,哪能都齐整”。“再刻点柳皮,”他指着地上的碎皮屑,“剥柳条时总掉这些,老柳头说‘这是柳的衣裳,掉点才凉快’。有回二柱子捡了堆柳皮,回家跟他娘说能当柴烧,结果点不着,还呛了一鼻子灰,现在见了柳皮就躲。”
王建军笑得直咧嘴,刻刀在石头上“咚咚”凿:“那必须刻!得刻堆柳皮屑,二柱子的石雕正蹲那儿用火柴点,火苗子窜得老高,烟刻得乌突突的,他呛得直缩脖子,眼泪珠子都快出来了,老柳头在旁边举着柳条抽他屁股,嘴里骂‘小兔崽子,烧柳皮能顶饭吃?’”
晓梅举着相机拍老柳头编筐的样子,老爷子盘腿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堆柳条,手指翻飞得像蝴蝶,转眼就把筐底子编出个菱形格,条儿密得能接住小米粒。“这筐底得刻个小窟窿,”她对王建军喊,“是老柳头故意留的,说‘透气,装土豆不烂’,上次我娘买筐时还挑这带窟窿的,说‘老柳头的心思比筛子还细’。”
“可不是嘛,”王建军应着,往筐底石雕上刻了个小圆洞,旁边还刻了粒小石子,像从洞里漏下去的,“还得刻个大婶,拎着筐在河边淘菜,筐沿沾着点泥,她说‘这筐比铁盆得劲,能沥水’,老柳头蹲在旁边数钱,毛票攥在手里,沾着点柳汁,绿莹莹的。”
正说着,老柳头扛着捆老柳条来了,黄不拉几的,上面还带着几个疤。“这老条得刻上,”他抽出根往地上一戳,硬得能立住,“编大筐得用这老的,禁得住压,有回给砖窑厂编装砖的筐,就用这老条,一个筐装五十块砖,愣是没散架,窑厂老板多给了我五块钱,说‘老柳你这筐比铁笼还结实’。”
他指着摊子角落,“得刻个破麻袋,里面装着些断柳条,是我攒着烧火的,孩子们总偷着拿这断条编小玩意儿,有回编了只小蚂蚱,还插了两根鸡毛当翅膀,逗得我乐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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