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赵卫国拎着两条光荣、一瓶莲花白、一包两毛钱的糕点上班去了。
因为今天，科里会给自己安排授业师父。
倒不是买不起更好的，只是礼物价格如果太贵，反而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果觉得不能表达心意，拜师后再光明正大地补上就好了，没必当着同事的面摆高自己的位置。
公共场合，按照礼节来做就好。
刚进所里，就被被教导员叫去办公室，同14名一起入职的新同事们（5名社招，9名警校毕业生），诚诚恳恳地接受了教导员的勉励。
回到科里的时候，科长带着17名老员工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自己。
嗯，孔林芜思想太超前，入职培训没通过，被教导员责成重新培训，要不是所里实行工位继承制度，那货估计都卷铺盖走人了。
“赵卫国同志，恭喜你顺利完成入职培训，加入咱们四科这个大家庭，大家呱唧呱唧！”
虽然大家都挺热情的，可脸上全布满了争吵过后的痕迹，估计是没去被勉励的孔大神，又说了些什么逆天言论，把这群货老员工给得罪了，受不了冷嘲热讽的孔林芜，直接和他们发生了争吵。
赵卫国其实也有点想不明白，就算摆烂也是得过且过就行了，你丫又没有情绪收集器，干嘛非要弄得举世皆敌？
后世整顿职场的，人家那是有万千网民可以互相安慰，自然不会产生什么心理疾病，你丫的用什么来排挤内心的孤闷？
“谢谢科长，谢谢同志们了！”
“卫国只是个社会人，没参加过系统培训，甚至连个拼命的gai溜子都打不过，实在有愧这身衣服。”
“在以后的工作中，还请各位前辈能不吝赐教，多教我一些技能知识什么的，卫国感激不尽！”
赵卫国也是从施工员做起的，该放低姿态的时候，绝不显摆自己的能力，该虚心求教的时候，更不敢摆出理所当然的态度出来。
人辛辛苦苦学的本事，不会因为在公家工作，就真的传授给自己。
（一些通用知识传授，并不是因为他们好为人师，而是不想你拖人家后腿，别太高看自己了。）
“卫国不必谦虚，咱们四科挺团结的，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同志们都会很乐意帮助新人的，你放松点。”
“好的，谢谢科长，谢谢各位同志了！”
常五对赵卫国还算满意的，虽然技能、知识、经验都没有，可态度在整个新训班中都算不错的，调教个一两年，应该就能独挡一面了。
总比借口抽烟跑出去的孔林芜强，还不知道那货要参加几次入职培训呢？
培训出来后也是个麻烦，都特么把整个四科老师傅们得罪了，本身还是社招，擒敌、情处什么的，可怎么教啊？总不至于让他挥舞王八拳去保护乘客吧？
“赵卫国同志，你的情况特殊，虽然级别依旧是学徒，但享受二级待遇，待三年学徒期满后，无有大错误，可直升一级。”
“当不得当不得，科长，我就一社会青年，也就只有满腔热血和献身革命的热情，如何能和各位老同志比肩，怕是和规定不符。”
“卫国不必谦虚，按照你获得的荣誉，本来是可以跳过学徒升二级的，但是咱们体系特殊，要学的东西太多，不是杀三五万敌特就能晋级的，你要理解！”
不晋级我理解，但这三五万敌特又是怎么回事？
几天不见，又升级了，下次估计会一个人打赢淮海了。
“不是，我没有，可别瞎说！”
“哈哈哈～”
办公室笑成一片。
当然，大家都很慈善，只是闲下来的众人调剂生活的营养品，没有恶意。
“好了，卫国脸皮薄，你们别把人给吓跑了！”见众人都笑够了，常五伸手，阻止众人继续笑闹，对着马师傅说道：“马德林，出来！”
“科长。”
马德林是个40岁左右的男人，身上挂着一级的肩章，脸上胡须拉碴的，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估摸着事先被谈话了，知道要带徒弟，以至于在赵卫国培训期间，他和另一名同志连续跑了2次沪地，中间根本没有休息过，凌晨才从火车上下来，累得不行呢。
另外的那个老员工已经回去了，因为他被内定为孔林芜的师父，可惜孔林芜没能通过入职培训。
“卫国，经过四科谈论决定，让老马做你的跟班师父，带你成长进步，咱们今天就在同志们的见证下，你给马德林同志敬杯茶吧！”
说着，一名小学徒递过来一个茶缸子。
赵卫国看了看，里面漂浮着少的可怜的茶叶碎末，茶水看起来就只是白开水。
“师父，请喝茶！”
“嗯～”
马德林大口咕噜起来，连茶带叶都灌了下去。
赵卫国跑回临时工位，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烟酒点心，恭敬递给马德林，说道：“师父，这是我孝敬您的拜师礼，请您收下！”
“有烟有酒有点心，可以了！”马德林拆开袋子，把光荣抽出来还给赵卫国，道：“酒和点心尚可，烟的话拿回去退了，换成前进就好了！”
“你年纪轻轻刚结婚，上有爷奶父母要赡养，下有弟弟妹妹要拉扯，还要接济叔伯舅舅的，不必撑面子逞能。”
又从桌子上拎出一个布兜子，递给赵卫国道：“这里面有二斤二合面，算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拿回去让你妈给你做好吃的！”
赵卫国这才想起来，在没有妖魔鬼怪的地方，华夏都特别重视礼尚往来，拜师的时候，徒弟不仅要孝顺师父，师父也要关爱徒弟的。
貌似刘海中徒弟去看他的时候，刘海中也会给点小玩意儿，可自己师父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还好自己有挂，要不然马德林岂不是成了赵大山第二：自家吃不饱饭，还要帮扯徒弟……
又是个老实的冤大头呀！
“好的，师父！”
“师父，您住什么地方？我待会儿下班就去给换成经济，晚上给您老人家送过去！”
“南船板巷四号四合院，你去了吼一声，为师来给你开门。”
“好的，师父。”
赵卫国老老实实收下烟和二合面，把主场让给了常五。
“礼成，大家鼓掌。”
掌声过后，常五安排起了工作，道：“老马，你连续多日出车，我给你调剂了三天班，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也不用来上班了，后天坐办公室教徒弟。”
原本就商量好的事情，马德林也不找事，应了一声，便回到座位收拾起来。
献殷勤的大好时机，赵卫国自然不会放过，帮师父\/班长打杂，早在上辈子两年兵的时候就学会了。
“师父，您还有要收拾的吗？”
“没了，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就等你小子了。”
“师父，那您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我这两天休息，你也别闲着，每天至少打两小时的擒敌术，我后天上班的时候要检查的。”说着，马德林掏出一包前进，甩给旁边的王师傅，说道：“老王，这两天我不在，我徒弟你帮忙照看着着点儿。”
“没问题。”
“谢谢王师傅！”
“嗯～”
马德林打量了一下徒弟，说道：“老王是咱们四科有名的拳把式，因为调休，这几天都坐班，你要是擒敌上有不懂得地方，都可以请教王师傅。”
“但也不能一直烦着王师傅。”说着，马德林又对着王师傅说道：“老王，你也不必开小灶，等小杨出去训练的时候，你把卫国叫上就行。”
“还开小灶？大冷的天，我围着炉子不香么？”
“放心，我徒弟每天上午下午都得打一遍擒拿、黑龙，我到时候指点下卫国的擒敌术。至于黑龙十八手，留着你自己教。”说完，王师傅直接尿遁。
赵卫国隐约听到王师傅嘟囔：“不就是个立功的徒弟么，整得好像我要抢一样，小心眼儿。”
赵卫国尴尬不已，马德林绷着脸继续说道：“老王徒弟有点粗神经，你别跟他计较，能让一点也行的，别跟孔林芜一样，把办公室的人都给得罪了，以后还要一起出任务呢！”
“好的师父，我记下了。”
“坐班的时候，不要一直闲侃，要看当天的报纸。就算不认同报纸上的事情，也要了解一下风向。”
“记住，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不可掺和乱七八糟的，不然为师揍死你。”
这个时代，师父打徒弟，那是真的打。
“师父，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老人家还不清楚嘛，对那些人，我可都是绕着走的。”
“嗯～”
“师父，您现在就回去吗？”
“当然，劳资在火车上就没睡个安稳觉，不回去难不成在这儿睡不成？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
赵卫国也不恼，狗腿地抢过背包，便是要送马德林出单位大门。
背包是麻布口袋，里面应该加了一层布，装的应该是沪地土特产或者粮食。
粮食可以自家吃，土特产可以借给狗大户。
“你小子的背包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跟您这个一样，用纺织厂的大口袋改的。”
“纺织厂？”
“嘿，我运气好。”赵卫国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在马德林耳边说道：“我家的得了个工位，现在在纺织厂仓库上班，有时候会分一些坏掉的口袋什么的，您要是有需要，过年的时候，我给您淘换一点。”
“我家的刚入职，分的也不多，最多也就能改一个背包，您别嫌弃。”
“好，到时候我给你两尺布票。”马德林说完，又叮嘱道：“我回来会坐班一天，之后就要跑羊城了，估计到时候你也要跟车了，你提前准备点干粮，要耐放的。”
“羊城不比四九城，天热，东西容易馊了。”
“好的，师父。”
“别紧张，这次出班的人，另外两个应该都是老同志，你到时候跟着我就行，拿出你单挑敌特的勇气出来……”
马德林走出单位大门，赵卫国原路返回。一边走，一边想着出车的事情。
既然马德林都说了跟车，那就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好在自己前世当过兵，擒敌、夺刃什么的，还有点儿小印象，没多大问题。
况且，在第一年的时候，师父和一起执行任务的老同志，绝不会让自己有半点危险的，压力不在自己这儿。
还有就是干粮肯定要准备的。
吃惯了大米饭，吃干粮可能没那么好下咽，得想办法弄掉熟食在空间里。
至于用全国粮票？自己什么档次，也敢在众人面前炫耀？
前世当兵的时候，同班有个富家子，害怕自己的钱被收了，只敢藏大裤衩里，每日跟同龄兵抢白馒头不亦乐乎，是他不能打牙祭吗？
要知道，新兵半年，自己班长从没吃过班里人一根辣条，你猜猜，为什么大家都老老实实藏着掖着的，直到一起经历过大苦难后才慢慢放开？
该说不说，当兵真的锻炼人生，要不是在最后搞拉练的时候，大家饿得前胸贴后背，还不知道那货藏了1000块钱在裤裆。
（工资发银行卡统一保存，使用钱是要提前申请的，大拉练为了效果就没提前说，准备自然不足。）
满怀心事回到办公室，手还没暖和，便被王师傅拉出来训练了。
王师傅名叫王柱国，解放后改的名字，他徒弟名叫杨森，有点一根筋。
得益于前世当过兵，赵卫国的擒敌手耍得有模有样，看得王柱国频频点头，对自己的傻徒弟愈发不满起来。
至于黑龙十八手，赵卫国是没学过的。
看杨森耍了一遍，自己找了个角落复习擒敌手去了。功夫这玩意儿并不是脑子会了就行的，得养成肌肉记忆才行。
不然遇到事情，脑子反应慢点，自己可就有苦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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