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半场结束的蜂鸣声在At&t中心响起时，记分牌上的数字，让所有圣安东尼奥球迷感到了些许的意外和不安。
50:48。
主场作战的圣安东尼奥马刺，仅仅领先2分。
从第一节一度领先15分，到半场结束时几乎被抹平。
灰熊队在第二节，用那套由戈登和加索尔驱动的“伪妖刀”体系，打出了一波惊人的33:25。
他们用最现代的篮球理念，冲击着马刺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古典壁垒。
球员们走向球员通道，球馆内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一场原本被认为是“教学赛”的比赛，俨然变成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新旧时代理念的碰撞。
…
马刺队的更衣室里，气氛冰冷得如同圣安东尼奥冬日的清晨。
球员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不语。
蒂姆·邓肯，面无表情地用冰袋敷着自己的膝盖，但紧锁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托尼·帕克，则在反复地观看第二节的比赛录像，他的脸上，写满了懊恼。
格雷格·波波维奇，没有像往常一样，先来上一段他那标志性的，夹杂着红酒和政治的冷笑话。
他只是静静地，双手抱胸，站在战术板前。
他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让球员们感到压力。
终于，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有人能告诉我，第二节，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人敢回答。
“托尼，”波波维奇的目光，落在了帕克身上，“你让一个二轮秀出身的替补后卫，在你面前，像马努一样打球。你觉得，这很光彩吗？”
帕克的头，埋得更低了。
“布鲁斯，”他的目光，又转向了鲍文，“我让你去锁死杜兰特。你做到了。但当对方换上另一套进攻体系时，你的防守，在哪里？”
鲍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但没有反驳。
“还有蒂姆，”波波维奇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失望，“我让你在低位统治比赛。你做到了吗？你得到了12分，看起来不错。但你让对方那个西班牙来的，软绵绵的二轮秀，在你面前，送出了5次助攻！”
“你们打得，就像一群刚拿到千万合同，就忘了怎么打球的蠢货！”
波波维奇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他很少在更衣室里如此失态。
但他知道，如果现在不把球员们骂醒，下半场，他们将会被那支年轻的，充满饥渴感的灰熊队，彻底吞噬。
整个更衣室，鸦雀无声。
只有老帅沉重的呼吸声。
骂完了，波波维奇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拿起战术板，重新开始布置。
“下半场，我们的防守，要变。”
“我们要回到我们最熟悉的，最赖以生存的东西——”
他写下了两个词。
“收缩”与“轮转”
“我不管他们在外面怎么传球，怎么投篮！我们的防守阵型，给我死死地收缩在三秒区！”
“蒂姆，法布里西奥，你们两个，就是我们的两扇门！锁死内线！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次轻松的上篮！”
“外线的防守，托尼，布鲁斯，迈克尔，你们要像疯狗一样，去轮转！去扑抢！用你们的经验，去预判他们的传球路线！”
“我们要用最强大的防守压迫，去逼迫他们失误！然后，打我们的防守反击！”
“进攻端，”波波维奇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继续打低位。但，要打得更聪明。”
“蒂姆，当他们包夹你时，不要急于出球。多一些假动作，多一些试探。把球，传向更深的位置。”
“我们要让他们那套看似华丽的‘一挡四射’，在我们钢铁般的防守和无情的阵地战面前，彻底失效！”
波波维奇的调整，简单，直接，却又充满了智慧。
他要用马刺队最引以为傲的“根基”，去对抗王宇航那充满未来感的“空中楼阁”。
他要用最古典的篮球哲学，来给那个年轻的东方教练，好好地上一课。
…
与马刺更衣室的冰冷和压抑截然不同。
灰熊队的更衣室里，气氛虽然专注，但却充满了自信和活力。
王宇航正在对上半场的表现，进行着总结。
“先生们，上半场，我们打得非常出色。”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肯定。
“我们顶住了对方开局的三板斧，并且在第二节，用我们的方式，打了回来。你们证明了，即使面对总冠军级别的球队，我们的体系，依然有效。”
球员们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但是，”王宇航话锋一转，“不要高兴得太早。下半场，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波波维奇，那个老狐狸，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做出调整。他会用更强硬的防守，更聪明的进攻，来对付我们。”
他走到战术板前。
“我猜，下半场，他们会死守内线，然后用疯狂的轮转，来干扰我们的外线投篮。他们会把比赛，拖入一场更残酷，更血腥的，阵地绞杀战。”
球员们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我们的进攻，也要进行相应的‘升级’。”
王宇航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金发射手身上。
凯尔·科沃尔。
科沃尔感受到了教练的目光，立刻坐直了身体。
“凯尔，”王宇航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上半场，你打了10分钟，三分球3投1中。感觉怎么样？”
“还……还行，教练。”科沃尔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不，不是还行。”王宇航摇了摇头，“是太差了。”
科沃尔的脸，瞬间涨红了。
“我不是在批评你。”王宇航笑了笑，“我是说，你还没有完全地，将你的武器，发挥出来。”
“下半场，”王宇航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疯狂”的光芒，“当戈登和凯文，吸引了对手所有的防守注意力时……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教练？”
“跑。”
王宇航只说了一个字。
“像你在夏洛特时那样，永不停歇地，疯狂地跑！”
“利用每一个你能利用的掩护！不管是加索尔的，斯科拉的，还是基里连科的！”
“你要像一个幽灵，像一道闪电，在马刺队那看似天衣无缝的防守阵型里，跑出一条生路！”
“然后，接球，出手！”
“我不管你面前站的是谁！是鲍文，是吉诺比利，还是邓肯！”
“只要你跑出了机会，就给我坚决地，把那该死的球，投出去！”
王宇-航的声音，变得掷地有声。
“马刺队的防守，很强。他们的轮转，很快。但任何体系，都有它的极限。”
“当一个历史级的射手，开始不讲道理地，疯狂跑动时……任何防守体系，都会出现裂痕！”
“而你，凯尔，你就是那把，能够撕裂他们防线的，最锋利的，冰霜之刃！”
“我要你，用你的三分，下一场，诛心的冰雨，彻底地，浇灭他们主场的火焰！”
科沃尔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血液，在沸腾！
他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在夏洛特，那个属于他们的，冠军之夜。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种，属于顶级射手的，绝对的自信和渴望！
“交给我，教练！”科沃尔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王宇航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的“必杀技”，已经准备就绪。
波波维奇的“古典主义”，对决他的“未来篮球”。
下半场，这将是一场，真正的，关于篮球哲学的，终极对决。
胜负，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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