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界都在颤抖。
不仅仅是九华池这一处地方，强大的威压让整个仙界的人都有些窒息。
叶九柒呆愣的望着天。
……联想到叶天问消失时说的话，他可能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
“……天道这个疯子！”愤恨的说出这句话,天霄已经握在了手上，朝着仙会会场奔过去。
有神降临了。
看见会场乱成一团,夜笙和鸿清虽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动作，但表情还是凝重，身上的灵力更是不断地波动。
“夜笙！”叶九柒远远地喊道，夜笙只是一瞬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有神可能降临了。”叶九柒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神的力量……那是夜笙也无法抵御的。
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天道为了杀他尽然不惜放开神界和天界的壁垒。
他是该笑天道对他的看重还是该哭这看得太重？
“我知道，”夜笙将叶九柒搂进怀中,“来的很可能是……女娲。”
叶九柒一僵。
……女娲。
神话中的人族之母,但在这里却是想要杀了他的人。
“……会一起死么？”叶九柒有些闷闷的问道,死亡……自从开始修仙后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有些自嘲的笑笑,原来他也怕死啊。
“当然不会！”夜笙回答的斩钉截铁,“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卧槽这种瞬间跳戏然后想要捅死这个负心男人的感觉是什么？说好的虐恋情深同生共死你侬我侬……呢？
“我死,你为我报仇，你死,我也定当为你报仇,别人欠我的定要百倍讨回来，等那时……就又能在一起了。”夜笙说道，口中略显血腥的话却让叶九柒再次愣了。
随即笑了起来。
“哈哈哈……说话算数啊！”叶九柒突然觉得之前的恐惧都没有了，只是想笑，从来没有笑的这么畅快过，眼睛有些湿润，“我死，你为我报仇，然后来陪我，你死，我为你报仇，然后去陪你！”
他知道了夜笙的意思。
唯一一次，夜笙护不了他周全，夜笙自己也没有把握自己活下来，所以只能给他这个承诺，看似薄凉。
但是……却让他从心里感到开心。
他渐渐的追上这个男人了，能够和他并肩了，他们不是谁依附于谁，而是平等的。
夜笙也笑了起来，在周围有些混乱的人流中，两个人笑着相拥。
“不死不休！”
这比什么情话都美妙。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只要有一人不死，那么一切就不会停止。
夜笙和叶九柒。
即使一人不在了，另一人再痛苦也会忍着痛，咬着牙，养精蓄锐，直至关键给敌人致命一击，以命相搏，毫无顾忌，直至敌人不在。
他们的话鸿清听见了。
他远远地拿着茶杯，看着那二人。
云儿……你看见了么？
你的儿子让那个最无心无情的人有了这样炽热的感情。
死亡，亦让他们毫无畏惧。
旋袖起身。
——他可能要做混沌开后最不称职的仙帝了。
——一个反抗神的天帝。
“恭迎——”手一举，朝着天慢慢的拜了下去，“女娲大神。”
此时九华池剩下的仙人只有七十二仙君和梦岚曦及九渊仙门剑宗的弟子了，他们站在了仙帝的后面。
魔界的人跟在叶九柒和夜笙的后面，所有人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天空中那越来越大的阴影。
魔界人都是刀尖上过日子的，不知何时生死，此时能够为魔界的至强者一战，能够与一个神相战可以说是毕生最畅快的事。
死而无憾！
威压越来越大，所有人抵御着威压带来的痛苦，身上灵力闪烁。
只有叶九柒一人不受任何影响，夜笙和鸿清也只是轻轻皱眉。
叶九柒体内有女娲的残魄，所以女娲的威压自然是奈何不了他。
夜笙和鸿清两人离神只是一个神位这样的一线之差，自然也是没有其他人那样严重。
“呵……”一声轻笑却如同雷霆一般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叶九柒一个气闷，喉头一甜，一口血涌上了口，咬紧牙关，叶九柒愣是没有让血喷出来，脸却苍白了许多。
天幕中，渐渐散发出金光，一个红色的看起来小小的但却不容忽视的身影漂浮在空中慢慢的下坠，红绸无风自动。
所有人都看不清那人的脸。
叶九柒却清晰地记得女娲的脸，伏羲记忆中的样子。
记忆中的女娲……从来不穿红衣。
【—女娲，成亲应该穿红衣啊。
—不要，哥哥，红色是血的颜色，我不喜欢，你看绿色多好看，是这山，这树，这天下的颜色，以后还有我们的子嗣，还有人类，都将在这绿色的世界里生活，你看绿色多好？
—女娲……
—哥哥，哥哥，我都要嫁给你了，就答应我吧！
—好吧……】
叶九柒抬着头看着那降下的女神，天地为之失色。
“……终于，见到你了啊。”女娲落在地上，朱唇轻启，看向叶九柒，虽然面上什么都没有，但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法则的力量。
叶九柒抬起头，看着女娲，什么都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
“仙帝，你要与我为敌？”女娲侧过头，看着鸿清，语气没有波澜。
“他是我的孙儿。”这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你若不在了，仙界可是会有大麻烦啊……”女娲说道。
“……这是我欠云儿的。”
作为父亲，他欠自己女儿的，他已经对女儿见死不救了一次，他已经狠不下心再做第二次了。
身后的七十二仙君中有些人因为鸿清的话却有些动摇。
女娲自然是已经察觉。
“为帝者怎能要那等多余的感情，尤其是有着神的力量的仙帝。”女娲冷冷的说道，“仙界中人我不会随意动，但是挡我者，死！”即使是说着这样的话，女娲也依旧是没有什么情绪。
在她面前……这些人都是蝼蚁。
“那么女娲大神也不该有多余的感情吧？”一个声音带着讥讽响彻了整个九华池。
是叶九柒。
夜笙暗暗的握住了叶九柒的手。
“我怎么会有？”女娲的头转了过来。
“那你为何要杀我？”叶九柒偏头，眼中是一片空灵。
“……”女娲抿唇，没有说话。
“因为你有执念，”叶九柒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身上还有着你刚刚所嗤笑着的感情。”
“……呵，所以呢？”女娲再次笑出了声，“那你知道……我的执念是什么么？”
叶九柒当然不指望自己几句话会让女娲心神大乱，接下去的话才是他最大的筹码。
……连夜笙都不知道的事情。
伏羲的记忆。
不是梦岚曦看到的不完全的版本。
而是惊天的秘密。
“我知道。”三个字，掷地有声的跑了出来，一时之间所有人感觉到天地动荡。
女娲的心乱了。
“你知道？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虽然还是那淡淡的声音，但是所有人都听出了话里压抑的痛苦……疯狂。
“数万年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伏羲告诉我了。”
一句话，女娲收起了全身的威压。
但所有人感觉到的都是彻骨的寒意。
“……哥哥……伏羲？”女娲的声音有些迷茫，“他还活着？”
瞬间女娲已经到了叶九柒的面前，拉住了叶九柒，消失不见。
夜笙连反应都来不及。
“柒儿——”滔天魔气汹涌而至，眼睁睁的看着叶九柒消失。
“夜笙！你不是九柒的道侣么？快给我感知他的位置！”鸿清怒喝道，现在可不是夜笙发狂的时候。
夜笙闭了闭因为怒火悲痛而变得血红的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感受着体内的那一缕叶九柒的存在。
不在仙界，不在魔界……
在妖界。
“妖界。”吐出两个字，夜笙已经划破了空间。
“妖界禁地，登神台。”转身，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登神台。
女娲，伏羲成神之地。
从此妖界不在五行之中。
叶九柒看着苍凉残破的圆台，灰暗的天空，女娲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他知道这里是哪里，这是伏羲记忆最清晰，也是最后的地方。
妖界登神台。
记忆中，伏羲一身玄衣，女娲一身绿裙，浮在半空中，当时这处被金光照耀的比仙界还要亮，万妖俯首，
为首的正是叶九柒的熟人，宁悠。
“魔尊，你既然到了就现身吧。”女娲开口道，叶九柒准过身果然看见夜笙站在他的身后。
“……你来干什么。”叶九柒看着夜笙，他知晓自己可能会死，所以女娲独自带他来，他还有些窃喜。
两人都会让对方活，但是他不想看着夜笙死。
说他卑鄙也好，说他怯弱也好。
……再也不想看见至亲之人在面前死去了。
夜笙没说话，只是走上前摸了摸叶九柒的头，一如最初，什么都未变。
“天道会认可你们啊……就跟我当年和伏羲一样。”女娲的话越发的平静，“现在，快告诉我伏羲在哪。”
转过身，叶九柒挡在了夜笙的面前。
“他死了，很多年前，就在这登神台，魂飞魄散。”叶九柒看着女娲，一字一顿的说道。
“哈哈哈哈……那他是怎么告诉你的！别骗我！”最后一句话近似于尖叫，叶九柒忽然生出了这个女人很可怜的想法。
眸子越发的镇定。
“你知道……伏羲有一座墓么？”叶九柒说完，手中一块玉符已是破碎，“那处墓，仙界人叫琼天，可是……他真正的名字叫神陨之地啊。”
瞬间，三个人同时被一阵不可抗拒的旋风卷走。
鸿清带着他人赶到之时，已经谁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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