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其他同志，咱们仨都算是运气好的。
你是跟打猎队混熟了，能搞些野味回来交任务。
杨智同志出身好，有粮食局可以给他托底。
我是沾了我们公社的光，我们公社离山稍微远一点，菜地多，我是成天各个生产队来回跑，好话说尽，一个月才能凑够五百斤蔬菜。
虽然辛苦一点，可比起其他同志，我还算是幸运的。”
孙海洋所在的孙旗屯公社，蔬菜的种植规模不小，整个东丰县城的蔬菜，几乎都是孙旗屯公社供应的。
“这倒是实话，不然咱俩也不可能在采购科干这么久。”
杨智和孙海洋，在采购科都干了一年以上，已经是采购科名副其实的老员工了，其他很少有能坚持半年的，都申请转岗了。
三人聊了一会，张曙光去了财务科，把五十块钱的条子给报销了。
……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来到机械厂门口。
“喂，干什么的？这么大的牌子，你看不到吗？厂外人员不许入内。”
门卫尽职尽责，把人给拦了下来。
“同志，我叫白艳娘，我也不识字，我儿子张旭光在机械厂上班，我是来找我儿子的。”
白艳娘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妇。
别看她在家里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面对门卫时唯唯诺诺，态度好的不得了。
“张旭光？没什么印象，采购科的张曙光我倒是认识，他在哪个部门上班啊？
和自家老爷们打架了吧？家里发生了矛盾，要么找大队解决，要么让你娘家人给你做主。
不要动不动找孩子，影响孩子工作不说，还让孩子为难。”
一看白艳娘脸上带着伤，门卫第一反应就是两口子打架了，这是过来找孩子诉苦来了。
“对，孩子他爹脾气不太好，同志，我找我儿子不是要说这件事情，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说，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叫一声？”
不是白艳娘要刻意隐瞒社员们揍她的事实，她是个爱面子的人，如果说是被同村的社员揍了，实在是太丢脸。
相比之下，两口子打架，就显得没那么丢人了。
“真有意思，你倒是说说，你儿子在哪个部门工作啊！
全厂几千人，你说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名字，我到哪去给你喊人？”
这时候的企业，还算比较有人情味，除非是军工企业，涉及到保密条例，一般的厂子，有人找的时候，门卫是真给你帮忙。
不像后世的资本家，对待流水线工人比对待劳改人员还要严格。
“哦，好像在第二车间上班。”
白艳娘赶紧赔着笑脸回答道。
“行，等着吧，我去给你喊人。”
在白艳娘的千恩万谢之下，门卫室里出来一个人，朝着第二车间走去。
十分钟后，门卫满脸不悦的走了回来。
“同志，旭光是不是在忙啊？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翘首以盼的白艳娘，并没有看到她的好大儿。
“你这个女同志是怎么回事？你儿子都不在机械厂干了，你还过来找什么人？是不是看我们太闲了？”
门卫本来出于好心，给白艳娘行了个方便，没想到到了第二车间，车间主任说张旭光已经三天没有过来上班了。
张旭光只是一个临时工，三天不上班自动离职，车间主任已经报给劳资科了。
“同志，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在厂子里干得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不干呢？”
“车间主任亲自跟我说的，怎么可能出错？你赶紧走开，再在这捣乱，我让保卫科把你抓起来。”
现在的保卫科，和以后厂里的保安可不一样。
如今的保卫科归公安部门直接领导，是有执法权限的，也是可以配枪的。
“同志，您再帮我问问，我儿子这三天也没有回家，临时工也是厂里的工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吧！”
白艳娘抓住门卫的袖子，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张旭光回家说要检举揭发张曙光的出身问题，好几天了也没有动静。
白艳娘想过各种原因，是不是大儿子太忙了没顾上，或者说厂里办事有流程，进展的很缓慢。
最坏的结果，她认为最多就是厂里包庇张曙光，当做没有这回事。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大儿子不见了。
“撒开，快撒开，这里人来人往的，你跟我拉拉扯扯的算怎么回事？
我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可不能在生活作风上出问题，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白艳娘的举动，把门卫老黄给吓够呛。
虽然现在是上班时间，可不管是路上还是厂区，还是会有人经过的。
“呦！老黄，你这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被人家找过来了？”
门卫室里的保卫科干事，听到大门口的动静，从屋里探出了头。
“别乱说，她是过来找人的，人没找到就抓住我不放了。”
在保卫科干事的调侃之下，黄财旺再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用力掰开了白艳娘抓着他的手，迅速后退和白艳娘拉开了距离。
“找人？你要找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老黄的话，瞬间让石磊和郑辉警惕起来。
五六十年代初，隐藏在民间的特务不在少数，公安和保卫科时刻保持着警惕性。
“我来找我儿子，可这位同志说我儿子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可我儿子一直也没有回家啊！
同志，能不能让我进去问问车间领导，我要找我的儿子。”
一向强势的白艳娘，得知她大儿子失踪了三天，一下子慌了神，对着石磊和郑辉泣不成声。
张旭光是她的长子，是她的骄傲，高中毕业后进了机械厂工作，是她以后可以进城养老的倚仗。
“你跟我们来，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说。”
石磊和郑辉对视一眼，决定先把白艳娘稳住，然后再调查她的底细，以及她说的真实性。
敌特诡计多端，两人不敢放松警惕。
隔壁松江市，去年就曾发生过一件敌特袭击的恶性事件。
一个敌特假装工人家属，到手套厂借口找人，进入厂区以后，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引爆了身上的爆炸装置。
当场炸死工人十二人，炸伤六十多人，造成了特别恶劣的影响。
眼前白艳娘的表现，和去年敌特袭击事件几乎一模一样。
把白艳娘领到一个偏僻的屋里，石磊守在门口，郑辉飞奔着去找保卫科科长刘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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