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是一个通风口，下方是个圆形实验室。
俞洋小心翼翼地拨开格栅，向下窥，下面的景象令他心脏绞疼。
程海被固定在一张倾斜的手术台上，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蓝色，颈部两侧有粗糙的手术痕迹，显然是被强行植入了某种类似鳃的器官。
更可怕的是，他的左臂已经完全变形，手指间生出蹼状结构，指尖伸长成爪状。
实验室里有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技术人员，正在准备某种注射器。
旁边站着个高大的身影，全身笼罩在深红色潜水护甲中，头盔面罩是不透光的黑色。
程海明白，这一定就是刚才那些人说的“收割者”。
“最后一次尝试，”收割者发出电子合成音，冰冷刺耳，“如果这次融合还不成功，就按b计划执行。”
技术人员点头，将注射器刺入程海的颈部。
片刻之后，程海的身体剧烈抽搐，胸腔起伏如同离水的鱼，而监测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又失败了！”一个技术人员惊呼，“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收割者转身走向控制台：“准备神经提取，至少他能告诉我们那个漂浮城市的防御弱点。”
俞洋觉得不能再等了。
他松开通风口格栅，悄无声息地落入实验室，正好落在两个技术人员身后。
在他们反应过来前，俞洋已经用高压水枪击中一人颈部，同时另一记手刀打在第二人后颈。
收割者迅速转身，红色护甲在灯光下如同鲜血。
“啊，俞博士，”电子合成声音中带着令人不适的愉悦感，“莱恩终于放他的小宠物出来玩了？”
俞洋没有废话，直接举枪射击。
水弹在收割者护甲上炸开，却只留下轻微凹痕。
“幼稚，”收割者冷笑，按下手腕上的某个按钮。
实验室门突然锁定，天花板降下数个武器单元，全部对准俞洋。
“你以为莱恩是救世主？他才是毁灭旧世界的元凶之一。诺亚计划从来不是为了拯救人类，而是为了创造新神——就是像你我这样的怪物。”
俞洋慢慢向手术台移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想带走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已经不完全是人类了，”收割者讥讽道，“看看我们对他做了什么，再看看你自己。你真的以为那些能力是礼物吗？它们是枷锁，将你永远束缚在海洋中。”
趁着收割者说话分神，俞洋突然扑向手术台，按下程海手腕护甲上的释放钮。
束缚带弹开，但程海仍然昏迷不醒。
“没用的，”收割者摇头，“他的转化过程太粗暴，神经系统已经崩溃。即使带回去，也只会是个植物人。”
俞洋检查程海微弱的脉搏，抬头怒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生存，”收割者突然摘下头盔，露出真容，一张与莱恩有七分相似但年轻许多的脸。
“为了在陆地派和水生派的战争中站在胜利一方。我是卡尔·莱恩，维克多的儿子，也是第一个成功的混合体。但我看清了父亲的谎言。”
卡尔走近一步，皮肤在灯光下呈现出病态的紫蓝色：“你以为大洪水是自然灾害？是诺亚计划的人为加速了冰川融化，他们需要海洋覆盖地球！”
俞洋震惊地摇头：“不可能！我父亲不会参与这种事！”
“你父亲发现了真相，所以他们杀了他，”卡尔冷笑，“问问维克多约翰·俞真正的死因。”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基地。
“侦测到外部入侵，”机械女声宣布，“所有人员进入战斗岗位。”
卡尔脸色一变：“莱恩派部队来了。”
他迅速重新戴上头盔，“最后一次机会，俞洋。加入我们，你和你朋友都能活命。继续相信莱恩的谎言，你们都会死。”
俞洋抱起程海：“我选择真相。但不是你口中的那种。”
卡尔怒哼一声，激活了手中武器：“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就在他开火的瞬间，实验室外墙突然爆炸，高压海水如炮弹般轰入。
俞洋本能地护住程海，感觉到护甲自动形成保护性气囊。
混乱中，他看到数个蓝皮肤战士从破口游入，手持奇特的生物武器与基地守卫交火。
一个熟悉的身影游向俞洋——是维克多·莱恩，他现在穿着战斗护甲，鳃部完全张开。
“抓住我！”莱恩的声音通过水波传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俞洋紧抱程海，抓住莱恩伸来的手。
一股强大的牵引力突然包围他们，如同被巨型乌贼的触手抓住。
眼前一黑，再次亮起时，他们已经在一艘流线型的透明潜水器中，外部是急速后退的深海景象。
“程海需要医疗帮助！”俞洋检查朋友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微弱。
莱恩按下舱壁上的一个按钮，医疗舱从地板升起：“把他放进去！舱内有干细胞修复系统。”
安置好程海后，俞洋转向莱恩：“卡尔说的是真的吗？关于大洪水，关于我父亲的死？”
莱恩的表情变得复杂：“部分是真相，部分是谎言。诺亚计划确实尝试过影响气候，但目的是延缓而非加速冰川融化。当我们发现政府准备利用我们的研究作为武器时，已经太迟了。”
“那我父亲呢？”
“约翰发现了卡尔私下与军方联系，准备将水生适应技术用于制造超级士兵。”莱恩眼中闪过痛苦。
“卡尔杀了他，并伪装成实验事故。等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潜水器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响起。
“被锁定了，”驾驶员喊道，“深海之眼的追击艇！”
莱恩迅速系好安全带：“抓紧！我们要进行深度规避！”
潜水器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下俯冲，压力瞬间增大。
俞洋感到耳膜刺痛，鳃部自动调整以适应压力变化。
透过舱壁，他看到后方数艘黑色潜水器紧追不舍，发射出的鱼雷在水中划出致命轨迹。
“他们想逼我们进入海沟！”驾驶员大喊，“那里有湍流！”
“我知道，”莱恩冷静异常，“执行'海蛇'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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