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穹顶射进屋内,宽阔的大厅内铺满了一片金色光辉。许文生站在奢华的礼台上,看着冯梓萌拖着三米长的洁白婚纱缓步走来。白玫瑰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管风琴演奏着《婚礼进行曲》最华彩的乐章。
许文生温柔的掀起头纱,冯梓萌的眼中荡漾着星辉,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
“现在,新郎可以拥吻自己的新娘了。”
许文生宠溺的捧起冯梓萌娇嫩的脸蛋,把自己的唇深深印了上去。霎时间,婚礼大厅内,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突然间,许文生感到口中莫名出现一丝血腥的味道。随之,这味道变的越来越浓。余光一瞥,许文生猛的发现台下一片死寂,至亲骨肉早已横七竖八的瘫倒在血泊之中。
惊惧中,许文生推开怀中冯梓萌,却看见那张原本美艳无双的脸庞,正在急速的枯萎。莹润的皮肤变的灰败干瘪,如同风干的橘皮紧紧的包裹着露骨。乌黑的秀发化作枯草,原本璀璨的钻石头饰,竟也化作一条条肮脏的蛆虫。
干尸般的冯梓萌咧开没有嘴唇的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冲着许文生阴冷的笑着。枯枝般的手指抚摸着许文生的脸颊,灰白的指甲留下一道道带血的刮痕。
许文生甩开干尸冯梓萌的手,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摆台。5层高的婚礼蛋糕轰然倒塌,露出了藏在里面,闪烁着红光的监听设备……
许文生猛的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冷汗浸透了丝质睡衣。
他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左胸,心脏在肋骨下疯狂的跳动,每一下都带着触电般的刺痛。
窒息感如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许文生的咽喉,逼着他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许文生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凌晨4点。他扶着墙踉跄的走到窗边,用尽力气推开了窗户。冬日里的海风裹挟着鹅毛的雪花倒灌进来,窗帘被撕扯的烈烈作响。
窗外是漆黑如墨的大海,狂风卷起巨浪,重重的撞击在岸边的礁石上,发出雷鸣般的咆哮。
许文生迎着狂风探出半个身子,闭上眼睛,任由咸鲜的海风灌满肺叶。风中的雪花如刀片般划过脸颊。在冰冷的痛感中,许文生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呼吸也跟着慢慢的匀称下来。最终,在经过了大约3分钟后,许文生的大脑最终从混沌中苏醒了过来。
在过去的一周里,类似这样恐怖的噩梦,许文生已经做过了4次。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他都如今天这般,汗流浃背,心神俱颤。
自从国家安全局找到了自己,许文生就仿佛变成了一具傀儡。尤其是在冯梓萌确定了回国时间后,他就被完全的控制了。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这八个字直接反映了隐秘战线的复杂和残酷。“深空”情报网绝非等闲之辈,任何一个疏漏都会导致整个计划功亏一篑。因此,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对抓捕行动产生不利影响。许文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必须是按照国家安全局给出的剧本来进行。
对于这些安排,许文生的内心是非常抗拒的。换了其他场景,他早就爆发了,是断然不会配合的。但现在这种局面,面对家国所拘,他也无能为力。
“许先生,你又做噩梦了?”苏晴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许文生没有回话,只是怨毒的瞪了苏晴一眼,随即从桌上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烈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我。”苏晴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没关系,冯梓萌的航班已经起飞了。5个小时以后,任务就结束了。”
许文生还是没有说话,依旧恶狠狠的盯着苏晴。
对于许文生怨毒的眼神,这些天苏晴早就习惯了。
“这么冷的天,别把自己冻病了。”苏晴走到窗前,关上了窗户,“试着放松下来,尽量休息一下吧。7点钟,我们还要出发去机场呢。”
说罢,苏晴转身便要离开许文生的房间。
“等一下。”眼瞅着苏晴马上就要离开,许文生终于开口了。
“许先生,有事吗?”苏晴停住了脚步,扭回身看向许文生。
“她还有机会吗?”许文生的声音不大,但看向苏晴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嗯,你什么意思?”苏晴有些疑惑。
“我的意思是,难道就没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吗?”许文生走到苏晴近前,“也许我可以劝服她,她心里的很多秘密,也应该是你们想知道的。”
面对许文生的问题,苏晴沉默了十几秒中,最终也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只是在离开房间时,轻声说了句。“许先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全力配合。国家安全局会给你记上一功的。”
许文生明白国家安全局的行事风格。对于落网的间谍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在未来某个时刻,双方被俘谍报人员的交换。但问题是,我方真的会有谍报人员被外方俘获吗?即便真的有,那交换的时候,冯梓萌是否还有值得交换的价值呢?如果冯梓萌没有价值,那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毕竟是自己深爱的女人,所以关于这个问题,许文生不敢深想。
因此,他才希望于能劝说冯梓萌投诚,这样起码还有可能保住她的性命。虽然许文生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但苏晴没有给自己回答,反而把房门关上了。这也就代表着,希望之门也关上了。
此刻的许文生已无睡意,他推开窗户,迎着凛冽的寒风,端起了手中的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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