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经历多久，识海中水滴符纹达到饱和状态，犹如一盏蓝色明灯，照亮整个识海。
《宝典》第九幅图案描述的四十道大穴已经完全充满，最后一道大穴似乎存在某种屏障，灵力无法灌注，尝试数次也无法完成，暂且作罢。
他把锤子收回，查看修为已经化神五重。
神识再次探入两界河，勉强能够抵住河水冲刷，神婴双目睁开，神识与河水中阴气互相试探，张安陆很快进入超脱状态，身体不自觉的摆出《宝典》上九个动作。
阴气与神识交织缠绕，互相征伐侵略，神婴在识海中同样摆出《宝典》动作。
灵肉逐渐合一，张安陆修炼的三百六十道大穴自动亮起，灵力沿着经脉奔腾不息，翻起巨浪冲击最后一道大穴。
神识在和阴气的斗争中不断壮大，最后一道大穴终于被冲开。
悬在身前的锤子灵光闪耀，自动从河水中汲取灵气，汇入水精球内，张安陆如同返璞归真，进入胎息状态。
两界河以他为中心开始旋转，无穷无尽的阴气通过锤子转化给他。
随着灵力充满最后一道大穴，张安陆的筋骨强度大幅度提升，从内而外散发出古铜般的光泽。
充沛的灵力冲刷、淬炼，他修炼的《宝典》终于达到小成境界。
三百六十一道大穴同时开启，所蕴含的灵力超出同等级修士十倍不止，单论灵力储备，张安陆已经可以和洞虚期相媲美。
肉身的强大也提升了他神识的上限，修为不断拔升，等他从忘我的修炼中醒来，已经化神七重。
从没有过如此沉浸式的修炼，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
修炼引起的旋涡逐渐恢复平静，神识感应到河水中传来异样的能量波动，立马紧张起来，保持高度警惕。
能量波动越来越近，河水温度极速降低。
张安陆揉揉眼，似乎产生了幻觉，因为他看到一条小船正朝他驶来。
船头站着白衣女子，看不清面貌，手里拎着一盏绿油油的风灯。
“是你搅乱了河水？”
阴恻恻的女声，冰冷冷的质问。
张安陆拼命想看清女子模样，却始终是模模糊糊。
“你是人是鬼？”张安陆反问，手拎着锤子，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再往前就是幽冥海了，你是想去喂鬼兽吗？”
白衣女子声音刺耳又难听，不亚于指甲挠玻璃。
张安陆从她冰冷言语里听出一丝善意，客气的询问：“还请指点迷津，我该怎样离开这里？”
女子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灵石？灵器？姑娘想要什么？”
女子情绪突然低落：“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不如就留下来陪我吧！”
女子说完，一张渔网把水精球捞到船上，随后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小船飞速前行。
女子面朝他的方向，似乎在端详他。
小船停到河岸，女子抖开渔网把他扔到地上，挥手间小船和渔网都收进袖口。
张安陆收了水精，身体打个冷颤，空气极冷，激活火焰之力才暖和过来。
“敢问姑娘，这是哪？”
“这里是两界城，不属于阳间，也不属于阴间！”
“城里有多少人？”
“就我一个。”
张安陆沉默不语。
“原本这里还有一些居民，可都受不了不人不鬼的日子，全跳进河里自溺了。”
“为什么不离开？”
“离不开，除非……”
女子说着也陷入沉默。
张安陆追问：“除非什么？”
“你跟我来。”
女子身姿曼妙，行走如风摆柳，张安陆跟着她沿着石路爬上一处石龛。
其中立着一面两米多高石碑，白底黑字，字迹模糊不清。
“这便是还世碑，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就要在上边刻出自己名字。”
女子手中的绿色风灯明灭，照的四周阴气森森。
张安陆取出灵剑，使尽全力也无法让剑尖碰到石碑。
那女子冷笑道：“需以神识为笔，以精血为墨，方能书写。”
张安陆不知真假，也不敢轻易以神识试探，站在碑前有些犹豫。
“两界城存续几千年仅有三人成功离开，劝你别费心机。”
“为什么会有这通石碑？”
“第一任两界城城主乃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他徘徊在生死之间，苦修千载，参透生死法则，离开之时立下石碑，将一道生死法则打入其中，给后来落难此地之人留存一线生机。只有刻上自己名字的人才能参透石碑中的生死法则，从而回归人世。”
张安陆疑惑道：“不对吧，我逆流而上，回到落水的地方不就可以回去了吗？”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发现顺流而下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坠入这生死夹缝之中，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渐渐的我已经忘记了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模样，或许有一天我会忘记一切，和那些人一样跳入河水，自溺而亡。”
女子声音颤抖，犹如鬼叫，听的他直冒冷汗。
张安陆沉思片刻，双手握锤砸向还世碑。
“嗵～～～”
锤子传递给他的能量如同一股旋风，将他经脉搅乱，心口极度难受的感觉差点让他呕出来。
“还世碑乃是河底孕育万年的幽冥石炼成，已入仙材之列，以你修为，休想砸毁。”
女子抚裙侧坐一旁的山石上，模糊的脸摇了摇像是在嘲笑他。
张安陆没回话，忍住强烈的生理不适，再次砸过去。
难以言明的负面情绪侵入识海，神婴以强横的力量将其分解压制，留下一缕近乎透明的能量，融入神婴的眉心。
张安陆似乎有所明悟，又捕捉不到。
“这应该是参透法则之力的契机，看我把你锤过来！”
张安陆拿定主意，施展开锤法。
每一锤都要承受极度不适的反应，神婴不遗余力的化解，获取的能量越来越多。
那女子用手托着腮，斜着脑袋看着他砸碑。两个人一动一静，在绿光灯的照耀下，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张安陆大概砸了上万锤，已经感应到石碑即将破碎，还差一些爆发力。念头一动，神婴双目转红，血色符纹爆闪红光。
手中锤子凝聚出一股毁灭性的力量，还没砸中石碑，碑中冲出一黑一白两股能量，如蛇般互相缠绕，硬顶住锤头，不让它砸下去。
“啊？”
白衣女子腾身而起，手里风灯凝聚出绿色光柱，射向张安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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