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箭矢离弦，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射向那只兔子。
然而，就在箭矢即将射中兔子的前一刻，那兔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一抬头，后腿一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嗖”地一下窜进了旁边更深的灌木丛里，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那支箭“噗”地一声，射在了兔子刚才啃草的地方，入土三分。
空气瞬间安静了。
石柏川保持着射箭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谭清竹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没……没射中？”
石柏川缓缓放下弓，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懊恼，又像是……有点哭笑不得。他走过去拔起箭，回来挠了挠头，对着谭清竹讪讪地笑：“咳……这兔子，忒机灵了！风一吹，草一动，它就跑了，跑得比狗还快！”
谭清竹看着他那副样子，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心，忽然就被逗笑了。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它跑得真快。”
“没事没事，山里兔子多着呢！咱们再找找！”石柏川把箭插回箭囊，拍了拍身上的土，像是要把刚才的“失手”也拍掉。他不信邪，今天非得打上一只不可，不然在自家娘子面前也太没面子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有了刚才的插曲，谭清竹也不那么紧张了，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她看着石柏川更加警惕地搜寻着，那认真的样子，让她觉得心里软软的。
又走了一段路，石柏川再次停了下来。这次，他的目标是一只在树枝上蹦跶的野鸡。那野鸡羽毛色彩斑斓，尾巴长长的，正得意洋洋地梳理着羽毛。
“这次看我的！”石柏川小声说，眼神里充满了斗志。他再次举起了弓，瞄准。
谭清竹也跟着紧张起来，心里默默给石柏川加油。
“咻！”
又是一箭射出！
这一箭速度更快，角度也更刁钻！
眼看就要射中野鸡了，那野鸡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咯咯”叫着，扑腾着翅膀就想飞。
然而，它飞得有点笨拙，翅膀撞到了旁边的树枝，身体一歪，没飞远，反而朝着箭矢的方向歪了一下。
谭清竹心里一喜：这下能中了吧？
只听“啪嗒”一声，箭矢擦着野鸡的翅膀飞了过去，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而那只野鸡，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腾着翅膀，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密林深处，只留下几根掉落的彩色羽毛在空中飘了飘。
石柏川：“……”
谭清竹：“……”
石柏川慢慢走过去，拔下那支依旧完好无损的箭，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了。
谭清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这野鸡……它自己摔了一下？”
石柏川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叹了口气：“是我没射准。”他有些沮丧，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打猎虽说不上百发百中，也十有八九能成，今儿个在自家娘子面前，怎么就接连失手了呢？难道是太紧张了？
谭清竹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不忍，走过去，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石大哥。打猎嘛，本就有失手的时候。咱们出来玩，开心最重要，打不到也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石柏川一听更急了，“我说了要给你炖兔子肉的！说了要让你看看我多厉害的！结果……结果连只兔子野鸡都没打着，我……”他觉得自己这脸算是丢尽了。
看着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谭清竹忍不住又笑了。她踮起脚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像安抚一只大型犬：“在我心里，石大哥本来就很厉害啊。你会种地，会盖房子，会修农具，还会……还会给我挑水劈柴，这些就很厉害了呀。打不到猎物，不是还有野菜吗？我们挖点野菜回去，也很好吃的。”
石柏川被她这亲昵的动作弄得一愣，脸颊瞬间就红了，比刚才打猎时还要红。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拍我脸……”
谭清竹见他脸红，心里觉得有趣，故意逗他：“怎么了？我拍我自家男人的脸，还不行吗？”
“行……行……”石柏川的声音都有些发飘了，刚才那点沮丧和懊恼，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给冲得烟消云散了，心里反而甜丝丝的。他挠了挠头，傻笑道：“那……那咱们挖野菜？”
“嗯！挖野菜！”谭清竹点点头，从石柏川手里拿过那个空布袋，“我小时候跟着我娘挖过一些，我认识荠菜和马齿苋。”
“好！挖野菜！”石柏川把弓箭背好，也拿起柴刀，“我给你砍两根结实点的小棍子当挖菜的工具。”
于是，原本的打猎之旅，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挖野菜之旅。
石柏川很快找了两根粗细合适的树枝，用柴刀削尖了，递给谭清竹一根。“给，用这个挖，省劲儿。”
“谢谢石大哥。”谭清竹接过树枝，开始在附近搜寻起来。
山里的野菜确实不少，春雨过后，都冒出了嫩绿的芽。谭清竹很快就在一片向阳的坡地上发现了一片荠菜。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树枝刨开泥土，将一颗颗鲜嫩的荠菜连根挖起。
石柏川也学着她的样子，在旁边搜寻。不过他眼神不太好，或者说，对这些细嫩的野菜不太敏感，找了半天，不是把草当成了野菜，就是挖了半天只挖到一点点。
“清竹，你看我这个是不是？”石柏川拿着一棵叶子宽大、边缘有锯齿的草跑过来问。
谭清竹看了一眼，哭笑不得：“这是苦苣菜，也能吃，就是有点苦。不过你挖的这棵太老了，要挖嫩的。”
“哦……”石柏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那棵老苦苣菜扔了，又埋头去找。
过了一会儿，他又兴冲冲地跑过来：“清竹清竹！我找到一大片！你看！”
谭清竹凑过去一看，只见石柏川指着一片长得绿油油、叶片肥厚的植物。她仔细一看，脸色微变：“石大哥，这个不能挖！”
“啊？为啥？看着挺嫩的啊。”石柏川不解。
“这是‘断肠草’，有毒的！吃了会死人的！”谭清竹连忙拉住他，“你不认识就别乱挖，问我才行。”
石柏川吓了一跳，看着那片绿油油的“毒草”，心有余悸：“乖乖，差点就挖了这要命的玩意儿！还好你认识！清竹，你真厉害！”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谭清竹无奈地摇摇头：“你呀，以后不认识的东西可千万别乱吃乱碰。”
“欸！记住了！”石柏川用力点头，然后又有些委屈地说，“看来我还是适合打猎，挖野菜这活儿，太精细了，不适合我。”
谭清竹看着他那副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她把自己挖到的一些荠菜递给他：“好了好了，别委屈了。你把这些拿好，放进布袋里。我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
“欸！好！”石柏川立刻喜笑颜开，小心翼翼地接过荠菜，宝贝似的放进布袋里。
两人一个负责寻找和挖掘，一个负责运送和“看管”，配合得倒也默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偶尔传来谭清竹的轻笑声和石柏川的憨笑声，在安静的山林里回荡，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不知不觉，布袋里已经装了小半袋野菜，有荠菜、马齿苋，还有一些谭清竹认识的、可以食用的蕨菜和野苋菜。
“差不多了吧？”谭清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再不走，下山天就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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