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维心里有事，感觉像有什么东西缠在心头，甩也甩不掉。
心里牵挂着那个小女生，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凌维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没血性，竟然为一个小女生，婆婆妈妈，叽叽歪歪。
莫名其妙。
女孩那张白皙的，没血色的脸，带着一种寒气。
尤其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半覆着，空茫的，孤寂的，令人心颤。
他近在她眼前，救她，帮她，而她视他为空气。
疏离的，一种深不见底的疏离感。
那个下午，每个课间休息，凌维都在走廊上逗留，一直没看到隔壁班女孩的身影。
下午第三节课是初三一班体育课，下课不久，球场上，一班的几个男生女生仍留在那里玩篮球。
杨八五活跃在篮板下。
凌维带着一帮兄弟到了篮球场， 凌维在栅栏处站下，他挥手中将篮球抛进球场，看篮球一路弹跳着进入球场中央：“你们先去玩着。”
他双手撑着栅栏横杆，轻轻一跃，像上单杠一样，分别跨过两条长腿，身轻如燕地落坐在栅栏横杆上。
有两三个男生陪在他身边，其中老黑和安安也在凌维的右侧依次坐到栏杆上，三个坐在栏杆上的男生，格外高大。
遮天蔽日。
安安往凌维方向略凑近：“凌哥，看到那个男生了吗？杨八五，听说是瞿阳的男朋友。要不要连他一起收拾？”
凌维曲着双膝，脚蹬在下一段横杆上，他右手掌撑在杆上，左手小臂搁在膝盖上，静默地眯着眼，看着篮板下玩篮球的男生们。
看了一会，他对身旁站着的小男生说：“你去把那个杨八五叫过来。”
小男生应了声，跑到篮板下叫住杨八五说话，杨八五一边听着，一边朝凌维这边瞅瞅。
于是，他们一道走了过来。
“凌哥，你叫我？”杨八五来到凌维面前，头发湿哒哒冒着热气，他抬起手臂擦擦脸上的汗，对着凌维仰着脸。
凌维背着光，脸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太阳的直射，下面那张胖脸皱巴着，扬着八字眉，眯着小眼，呲着白牙。
在年级上，男生们开始追随体格强健，个性鲜明，甚至是打架闹事的调皮男生。
在学校，没见凌维打过架，不过，那架势， 有打架特质。
所以，尽管凌维没打架，但他已是调皮男生的头，受到男生们前拥后簇。
“上来。”凌维对杨八五说。
杨八五走近栏杆，转过身，双手朝后在横杆上撑了两下才坐上去，他坐在凌维身体左侧。
较远的一块篮球场上，几个女生在打半场。
瞿阳在其中，生龙活虎，英姿飒爽，老远都能听到她清脆的叫喊声。
凌维放眼望去，抬手指了指哪个方向，对杨八五说：“那个，叫瞿阳的，你马子？”
顺着凌维手指的方向看去，杨八五眼一亮，咧嘴一笑：“呵呵，我倒想。”
“挺嚣张的？”凌维收回眼眸，用眼梢斜睇着身旁的杨八五。
“女神，大姐大级的。”杨八五一说起瞿阳，俩小眼睛就冒着亮晶晶的绿光。
“管她什么级的，转告她，给老子收敛点。”
杨八五感觉到凌维寒森森的语气，感觉事态没那么简单：“怎么个意思？凌哥。”
旁边小男生插嘴：“上午放学时，你马子瞿阳差点废了英粟儿，听说她还要接着追杀英粟儿？”
两个女生打架之事，众人皆知。
杨八五不以为然笑笑：“不至于，两个小女生。”
“不至于？”小男生抡起眼睛，“上午要不是我们凌哥出手快，英粟儿就算不挂也撞成重残。”
“有这么严重？”杨八五不敢相信，转眼看着凌维。
凌维静默，下颌线紧绷，一脸冷凌，眼眸阴森暴戾。
“不会的，凌哥，有我在，没事。”
“那你就在班上看好她俩。”凌维拍拍杨八五的肩，说罢，跳下栏杆，举步走了。
几个男生尾随而去，剩下杨八五独自一人坐在栏杆上。
杨八五挠挠后脑勺，挺直身子，朝凌维背影喊：“放心，凌哥——”
凌维走了几步，站下来，叮嘱身边几个小男生：“这几天盯紧那三个女生。”
“好嘞，她们走哪儿，我们都一步不落地护送。”一个小男生油腔滑调，这种跟踪女生的事，刺激，好玩。
下午放学，走廊上挤满学生，他们纷纷离开教室，离开教学楼。
凌维的人，一长排靠在一班和三班间的围栏处插科打诨。
三个女生走出一班教室。
胖女生关切的神情，说：“英粟儿没来上课，好像也没听说请假，今天还是她值日呢。”
瘦高女生徐妮一脸恶毒：“哼，她还敢来学校？看打不死她。”
瞿阳静默，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腮帮咬得紧紧的。
她们经过那一排男生，目不斜视。
男生们眼看她们一过，相互交换了眼色，便紧跟其后。
犹如电影里的便衣特务，见到猎物，一拥而上，密切盯梢。
当天晚自习，杨八五走到瞿阳前排座位，跟座位上的男生耳语几句，那男生收拾书本文具调到杨八五座位。
杨八五落座后扭过身子，双手交叉搁在瞿阳桌沿，下巴抵在手臂上，歪着头看着瞿阳。
“干什么？”瞿阳没好气问。
杨八五涎着脸：“这么漂亮，没人看不浪费了？”
“滚！”
“这么凶？难怪有人说你嚣张。”
“谁说我嚣张？”
杨八五没有回答她，坐直身子：“听说你要追杀英粟儿？”
“干你什么事？”瞿阳眼一眯，审视了杨八五三秒，嗤笑，“你也想做护花使者？”
“轮不到我。”杨八五垂眸，曲着手指尖在桌面不经意敲着，“我只是友情提示，没必要，弄不好反被人追杀，你最好别招惹她。”
瞿阳凝眸盯了杨八五好几秒，若有所思：“难怪今天放学路上，有凌维的人跟着。”
随即又睁大好奇而兴奋的双眼，直视杨八五：“英粟儿和凌维……？”
“我可没说。”
“要真这样，我何必为难英粟儿。”瞿阳自言自语，抬目看向前面第一排座位上英粟儿的背影，似乎舒心了起来。
英粟儿和凌维牵扯在一起，瞿阳巴之不得：她不是学霸吗？她不是乖乖女吗？她就只配凌维那种下三滥。
她收回眼眸，冲着杨八五：“去去去，我要做作业了。”
“就这样了？”杨八五见她难得对他有好脸色，起身又俯下头。
“还要怎样？”瞿阳啧笑，故作恼怒。
杨八五心满意足，吹着口哨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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