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侯府
因着王公公在湖边的一番话，引得侯府寿宴草草收尾。
原本还想再多留的贵客，纷纷请辞。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詹氏、金氏去伺候老夫人歇息，沈氏则顾着处理原氏闹出来的荒唐事。
至于满府靠得上的爷们儿，今日发生了陛下遇刺这样大的事，他们哪里有空搭理内宅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沈氏看着一脸丧气的儿媳妇，心气儿就没顺过，“你说说你，又不是头一回知道那个外室的存在，作甚非要把这等丑事闹到台面上来？”
“难不成今日老夫人过寿，人多热闹，你故意为之？”
原氏自然不会承认，“是那个飞燕自己不安分，趁着今日人多准备来侯府生事。
我原本也是打算悄悄处理了的，偏被几个妹妹遇上了，这才闹出了后面跳水的事来。”
沈氏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侯府主母，那些弯弯拐拐的东西，还能看不透？
任凭原氏想好了诸多借口，沈氏也是不会轻信的。
“璋哥儿养外室确实不对，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今日这么多贵客的时候，把人引诱进府里来。”
“你要是当真算计成功了，我也是要佩服你的计谋。可你瞧瞧，今日过后，满京城里谁不看咱们家的笑话？”
“亏我还以为给自个儿挑了个什么了不得的好儿媳！谁知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古话说得好，丧母长女不能娶。偏我不信邪，觉得你是个好孩子，这才上门去给我儿提亲，谁知……你当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我如今都不求你能够为璋哥儿提供什么助力，只盼着你别拖他后腿，我都谢天谢地了。”
当然，这话说得就掺了些水分了，沈氏还指着原氏外家在仕途上，多帮衬帮衬贺知璋呢。
可原氏现如今已经嫁进她们侯府了，那便该事事以侯府利益为先，事事以夫为天。
今日原氏的作为，明显没有把贺知璋这个夫婿放在首位，沈氏自然要训诫于她，不然来日，原氏还不得仗着外家的势，无法无天！
“原氏，你也别以为我偏袒璋哥儿。但凡你行事有章法些，我也不会只数落你的不是。”
“你说说，璋哥儿的名声要是坏了，于你有什么好处？
他便是再不好，那也是你孩子的父亲，在外行走，便代表着你孩子的脸面。
他一个一家之主没脸了，难不成你作为他的妻子，便能被旁人高看了去？”
“你瞧不上璋哥儿在外养外室，可你怎么不反思反思你自己？
但凡你那院子里不差他的，他能去外头找那些个脏的臭的？”
“你再好生瞧瞧，谁家爷们儿的后宅没有几个贴心的人儿？便是你自个儿的亲爹，还在你亲娘的热孝里头，迎了你那继母进门哩。
你怎的不管管你爹去？”
“咱们璋哥儿比他那岳父，不知克制了多少！”
“你进门之后，也是你自己身子不方便了，我才送的问琴问画两个丫头去你们院子。
且我送人，哪回不是经过你同意的？”
“你先头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掉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问琴心思不纯，你要处理，我便替你处理了。左右都是咱们家的丫头，这个看不上，再换一个好的便是。”
“可你瞧瞧你们现在的院子，得用的有几个？”
“拂风怀着身孕，她能伺候得了爷们儿？
问画惯来是个不讨巧的，要不是实在没人伺候，璋哥儿都想不起她这号人物。”
“外头那个飞燕，璋哥儿便是想早早的处理了，可回了你们那院子，还能有什么可人儿？”
“这下好了，璋哥儿还没来得及处理飞燕，你先沉不住气，给处理了。
你是当家主母，她不过一个低贱的外室，处理便处理吧。偏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闹得如今这地步。
蓉姐儿半分损伤都没，偏你失了体面。如此，你可是满意了？”
原氏瞧自己的心思被婆母看得透透的，也没见多恼怒。
刚开始进门的时候，知晓沈氏是花思蓉的姨母，原氏还待这个表妹有几分客气。
可接触下来，知晓沈氏并不重视这个寄人篱下的表妹，她便是欺负一二，对方也只能干受着。
故而，她才不甘心她的夫君心底，藏着这么个爱而不得的低贱之人！
也许，但凡花思蓉的身份再高贵些，或者沈氏稍稍瞧得上她些，她一个新妇便也不会三番两次的，处处针对于她。
以至于如今，便是对着沈氏，她也少了两分客气，“母亲明知夫君对花家表妹有意，您当初为何不直接做主，将表妹纳了进门？”
“要是咱们院里有表妹这样的人物，夫君哪里还会去外头胡来？夫君要是一颗心都被拴在了府里，我又何苦成日里找不痛快？”
沈氏哼了一声，“我要是当真将蓉姐儿许给璋哥儿，我看你还能坐得住？”
原氏无所谓的道，“表妹瞧着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有她帮着我伺候夫君，我只有对她心存感激的份儿。”
这自然是原氏故意说的反话。
沈氏都不屑听原氏说话，“不争不抢？倘若蓉姐儿当真是个面团儿人，今日你会出丑？”
原氏不满道：“倘若不是王公公的突然到来，表妹今日未必就能顺利脱身。”
她能生一计，焉知不能再生一计？
沈氏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岂容原氏忽悠，“今日站在那里瞧热闹的，哪个不是人精。
你以为你那点子伎俩能够骗得了人？人家不过是当着你的面捧你两句，你还真了？
待那些人离了你跟前儿，你看看她们都是怎么编排你的！怎么编排咱们侯府的！”
“往日里瞧着你也有些聪明劲儿，可你瞧瞧你进府之后办的事儿，哪一件入得了我的眼？”
原氏心道，你一个小官之女出身，要不是名义上是我的婆母，我一个公府嫡女，焉能瞧得上你！
偏还不知羞，竟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教训起人来了。
沈氏看原氏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端起手中的茶盏，便往原氏鞋跟儿边上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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