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姐姐，我觉得这儿有些不对劲。”青霜凑到了岑娘子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岑娘子看向了青霜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青霜颔首，“岑姐姐，你看偏门连廊那，那两位站在连廊边的是不是刘寡妇和江寡妇？”
岑娘子状似不经意地看向了偏门那个方向，果然是她们，只是样貌是那个样貌，打扮却着实不是那个打扮。
岑娘子这会子终于想起来了关于刘寡妇和江寡妇最近的传闻。刘寡妇和江寡妇都是可怜人，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相公，偏生没了相公之后，家中公爹婆母也对她们有了怨怼。再后来，这两人就搬了出来单过了。
刘寡妇和江寡妇生的都是闺女，婆家并不愿意养一个丫头片子，所以刘寡妇和江寡妇是带着闺女独自过活的。
两人没什么本事，平日里也就是做些给人浆洗衣裳的活计，家里日子不好过，也就是勉强度日。
岑娘子还记得刘寡妇的闺女王巧丫是一个漂亮又机灵的小姑娘，那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只是看人的眼神却总是带着防备。
可是最近一些日子，刘寡妇和江寡妇仿佛是得了什么横财，自己的衣裳都换了新的，闺女的衣裳也都换了新的，甚至刘寡妇还打了一个银手镯。
可是平日里，街坊们也没瞧到有什么男人上刘寡妇和江寡妇的门，虽心里都有些犯嘀咕，却到底也没招，就是想说闲话，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岑娘子瞧着两人这显然有些妖娆地打扮，不禁若有所思起来。
岑娘子想起了关于两位寡妇的传言，青霜自然也想起来了，她把茶肆的格局和刘寡妇和江寡妇一结合，顿时有了一个不得了的猜想。
青霜心中一凛，顿时有些一言难尽起来。
心里有了预判，对于周围的事，青霜的感知力自然更敏感。
没过多久，客人们就都到齐了，陈娘子笑着道：“吉时到，咱们开席吧！”
今日的席面，陈娘子置办的也很不错，叫的都是玉春楼的菜，这样的席面可不便宜，陈娘子竟然如此有钱吗？
岑娘子想起了她与陈娘子初见时的场景，那时的陈娘子可不似现在这般打扮得如此体面。短短数月，就有这样大的改变，要说这中间没什么猫腻，那可真是哄傻子了。
岑娘子和青霜不动声色地吃着席面，听着陈娘子在台上夸夸其谈。
“今儿我约各位同行来这儿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同大家混个熟脸，咱们码头一共有八家茶肆，自当联合起来，做大做强；其二嘛，自然也是为了让我的熟客都眼熟眼熟你们，大家放心，我陈欢琴可不是一个会吃独食的人，若是我有客人，自然也愿意同大家一道分享。
我来时便打听过了，咱们这八家茶肆，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特色，我不介意让我家的客人也去别家感受感受。”
陈娘子的这番话，实在是叫岑娘子和青霜听的诧异，同行相轻，这陈娘子今日办这席面是来做慈善来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岑娘子自然不是真的来做慈善的，这事……有猫腻。
岑娘子和青霜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更是认定陈娘子不是如此简单之人。
岑娘子和青霜如此想，自然也有那爱占便宜的，有几家茶肆的老板直接笑没了眼，“陈娘子，你说的可是当真？这不是亏本生意吗？你也使得？”
陈娘子掩嘴笑道：“杨老板，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为了表示诚意，我今儿可是把我的客人都请来了，那位钱老板可是在咱们码头都有名声的，那位张郎君，可是金陵那边都有好几家布庄的商人。
若是我有心骗大家伙，我何必把我的客人们也请来呢？”
那位张郎君在被陈娘子唤出名字时，笑呵呵的冲大家伙打了个招呼，待他瞧见岑娘子和青霜这一桌时，更是露出了一副色令智昏的样子，让青霜看得不住拧了眉。
“那张郎君看着好生没礼貌！”青霜感觉被他看了一眼，浑身都“滋滋”直冒油。
岑娘子狠狠地瞪了那张郎君一眼，接着对青霜说道：“这陈娘子果然不对劲，看着倒像是……倒像是……”
岑娘子原想说皮肉生意，可是想到青霜之前的经历，又不好直接说出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用哪个词才好了。
青霜却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她顺着岑娘子的话茬接道：“倒像是做皮肉生意的。”
“对！”岑娘子也是这个感觉。
若真是做皮肉生意的，这就说得通了。
什么生意能比皮肉生意赚钱？所以，陈娘子短短数月，就能打扮得如此体面。
所以，这茶肆装修的不似茶肆，却像个青楼。
所以，刘寡妇和江寡妇也在短短的时日内没了生计的烦恼，甚至有了闲钱打扮自己，而今日又打扮的如此妖娆的出现在了这陈家茶肆。
所以，陈娘子压根不在意自己的生意会被抢走，因为她和他们做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桩生意。
所以……陈娘子今日这一出是为了哪般？
做皮肉生意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活计，有必要这样堂而皇之吗？陈娘子是想让他们猜到还是猜不到呢？
“岑姐姐，你觉得陈娘子今日这一出为的是什么？”
岑娘子冷哼了一声道：“左不过是为了……拉些生意。码头的客人并不能时时待在这儿，无论她做的是不是皮肉生意，明面上她做的可是茶肆生意，既是暗地里的活，客源就有限。更何况，那些码头来的客商，一年到头天南海北地闯，有几日是能待在府城的？
咱们这些茶肆生意都不错，若是由咱们这些茶肆把这皮肉生意的事传到这些客商的耳朵里，她的客源可不就是源源不断吗？
若不是为了如此，她又怎么会只请了咱们码头这八家茶肆的老板？”
青霜简直惊呆了，原来陈娘子不仅是想自己做这皮肉生意，还想把他们这些码头开茶肆的拉上这条船？这也太……
这时，岑娘子又感受到了那张郎君色眯眯的眼神，他那眼神过于露骨，直直地盯着青霜瞧，叫岑娘子大为火光。
或许请旁人真是为了客源，而请她和青霜却是未必了。
岑娘子一时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这陈娘子……好算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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