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家家户户都在拎着礼物走亲戚拜年。客人拎着礼物来你家坐坐、吃顿饭，回头你也得拎着礼物去他们家坐坐、吃顿饭。这叫礼尚往来，不然的话就很失礼。
但当赵予舒跟着父母来到表姑家时，却发现这里的气氛跟其他亲戚家不太一样。
此时，表姑正激动地指着25岁的长女舒丽梅怒骂：“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你非得跟着他不可？”
舒丽梅坐在床沿一声不吭，不时抹一下眼睛，任由自己母亲责骂。
向莲华听了一阵，上前劝解道：“姐，你先出去消消气，我来跟丽梅聊聊。”
将表姑推出门外，赵予舒细心地关上房门。向莲华拿了张纸巾递给舒丽梅，在她身边坐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丽梅，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舒丽梅心中憋闷已久，也渴望与人倾诉，于是缓缓说了出来：“他是我同事，大我10岁，已婚。不过，他说对她已经没感情了，只因着一份责任才没有离婚。
她跟了他8年，是前女友提醒他：‘你们再不结婚就结不了婚了’，之后他才娶她的，到如今已经结婚7年。
她第一次怀孕时，两人还没结婚。那时他突然破产，不敢要孩子，就带着怀孕8个月的她去引产。
医生往她的肚子注射了药水，那个孩子就死了。是个男孩。他哭着跪在地上，把那个死去的男胎给埋了。我觉得他是个温柔、友好的人。”
向莲华没有直接劝解，而是一连串地发问：
“他父母是体制内的人吗？是老师吗？是医生吗？有退休金吗？”
“都不是，只是农村里的普通农民。没有退休金。”
“他什么学历？什么专业？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的？”
“普通大专，文科。在工厂里做工。”
“他老婆做什么工作的？”
“事业单位的办事员。”
“他有房子吗？”
“有，婚后买的。”
“他有存款吗？”
“没有，每个月工资都给老婆了，要养孩子、还房贷、装修房子。”
向莲华深吸一口气：“你是说，他没有稳定工作，没房没存款，有一堆外债。父母是普通农民。有个儿子，老婆有事业编，还来招惹没有工作的你。我总结的没错吧？”
舒丽梅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么一听，这个男人确实不咋样啊。
向莲华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不要听男人说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没在老婆面前诋毁你？他若没对老婆认错道歉表忠诚，她怎会这么安静？
我们还是想想现实的结婚问题吧。假如这个男人离婚娶你，每个月还要给儿子抚养费。他没房没车没票子，拿什么对你好？就靠一张嘴说说吗？
一个男人不给你花钱，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经济上的好处，还要你哄着他给他情绪价值，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吗？你是嫌自家祖宗不够多吗？
他比你大了近十岁，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父母肯定年龄大，帮不上忙。你嫁给他，说不定还要你帮他照顾父母。婚后你们住哪里？你生了孩子只能自己带，没法出去上班赚钱；他的钱要养前任的儿子，拿什么养你们的孩子？
如果你俩不生孩子，两人一起工作赚钱。而他赚的钱都给了前任的儿子，你赚的钱用来补贴家用。等他老了，他儿子会养他，但不会养你。你没有自己的孩子，老了怎么办？
如果他不打算离婚，却又继续跟你耗着，他肯定没为你的将来考虑过。
除了喜欢你年轻的外表，还能喜欢你什么？所有女人都有老去的一天，等你老了，等他对你腻了，怎么保证他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对你？”
舒丽梅嗫嚅着道：“我可以给他生孩子，一个不行就生两个。有孩子就可以绑住他，让他留在我身边了。”
赵予舒插了句：“姐，最近读过一句话，你听听：‘赌上自己珍贵的青春，以及后半生的安宁，就为了绑定一个无才无德无貌又没钱的油腻老男人，你觉得值得吗？’”
向莲华拍了下大腿：“这话说的太绝了。确实不值得。女人谈恋爱是给自己将来的孩子找爸爸，你愿意自己孩子有个这样的爸爸？女人不能这么傻啊！
谈个恋爱开心一下就可以了，但结婚就不行。婚姻是为了给自己找帮手，彼此要有价值。你觉得他能给你什么？每个女人都梦想有个盛大的婚礼，他能给你彩礼、给你婚礼吗？”
舒丽梅小声说了句：“不能。他骂过我、吼过我。他没有钱，找我借了好几次钱还没有还。”
“什么！”向莲华猛然提高了声音，又觉得不妥，放低声音道：“但凡有点自尊有点能力的男人，都不会伸手找女人要钱。
这个世上，有房子、有存款、能给彩礼、又没有儿子的未婚男人一大把，人家父母年轻有退休金，还能帮着带孩子。
如果你嫁入这种未婚男人的家庭，大家都是帮着你。你们生个孩子，大家齐心协力赚钱，一起托举这个孩子，生活是不是轻松很多？”
赵予舒又小声添了句：“姐，书里有句话：‘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给男人花钱倒霉三辈子。’”
舒丽梅听得呼吸一窒。
向莲华抓着她的手，眼里满是认真：“你妈辛辛苦苦养你到25岁。小时候，只要你有个头疼脑热，整夜不眠不休照顾你的是父母。
你爸这些年一直是种地养家：你也知道当农民有多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收稻子的时候弯着腰一把一把地割稻；犁地时跟在水牛背后一步一步走；插秧时在水田里长时间弯着腰；顶着那么大太阳晒谷子。这当中，哪一样是轻松的呢？
就因为这男人跟你说了几句软话，跟你说他不容易，你就心疼他了？要知道：他的艰难是因为要养儿子、养父母，与你无关。该心疼他的是他的妻儿，不是你。
而你父母的艰难却是因为要养你，他们比这个男人更艰难，你怎么不去同情你的父母？”
舒丽梅长舒一口气，“谢谢舅妈。我决定了，要跟他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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