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汽车鸣笛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凌桑跟小闫摆摆手疾步走向江璟灏，打开右边的后车门，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你这样显得我很像司机。”江璟灏不悦。
“那不然我打车去好了，校门口见。”
“算了，坐副驾更不合适。”
是啊，你也知道不合适呢。
小闫透过车窗，远远看到两人疏离的陌生感，无奈地叹了口气，感慨万千。
在崇海这座城市，很难不看到江家的消息。
从江璟灏退役到接任长兄之位，从进军科技领域到收购海外大厂，无一不铺天盖地。
这七年，江璟灏在人们的质疑声中继续带领峻澜稳步向前。
崇海也在他一次又一次成功的庆贺声中，慢慢忘却江璟鸿的存在。
世界的运转就是这样，也许江璟灏自己都不愿相信，为了守住哥哥努力获得的一切，自己亲手抹掉了关于哥哥的印记。
小闫的记忆里，凌桑永远是又美又飒的代表。
但今天在江璟灏后排座椅上的凌桑，是那么弱小可怜。
江璟灏，你看了就不心疼吗？
为什么要用一次意外，惩罚你们两个外人？你们一定比谁都清楚，那是个意外，谁都不想发生的意外。
但你真的好残忍，江璟灏。还是说，果然你们上流社会，就是不讲道理，只为自己痛快！
“你在崇海还有朋友？”江璟灏有些意外，但他已经不记得小闫，随口问道，“师妹？”
“不是，就是认识的朋友。”
无所谓，爱谁谁，他并不关心。
大约是凌桑真的见识少，四点十分左右不到，校门口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车子还未拐进学校正路，在拐角就已经开不动。
为了不耽误接孩子，他们只好就在此处找位置停车，走到校门口。
“我没想到崇海的家长都这么闲……”凌桑无语道。
“有几个是真家长啊，都是拿工资办事的。”
江璟灏不以为然地穿过拥堵的人群，向校门口走去。
听他这么说，凌桑这才分出点注意力给周围。
发现校门口确实停了很多豪车，但驾驶座上的人却都不下来。
校门口的人是不少，但却多是四五十岁的大妈，既不像妈妈也不像奶奶的年纪。
原来这就是贵族学校的标配啊？
凌桑对资本世界形式主义攀比陋习的鄙视，又上升了一个层级。
终于穿越层层阻隔走到校门口，只见江璟灏从兜里掏出一张磁卡，在机器上一刷。
也不跟保安打招呼，便带着凌桑一起通过闸机，进入到学校里面。
“这种特权行为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使用了，会教坏兑三的。”
凌桑实在接受不了众目睽睽之下使用特权的行为。
感觉门口那些拥挤的人群里都是审视批判自己的眼睛。
“这就叫特权了吗？”江璟灏不理解。
难道能早点接到孩子不好吗？又没影响学校秩序。
“我不想孩子出了校门找不到大人害怕，又不是只有我们家可以进来。
学校给了通行卡就证明是合规的。”
“他已经六岁了，怎么会因为没能第一眼看到家长就害怕？”
“他在你们医院吓得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你倒是心大得很，还是你根本没有心啊？”
“我们不要吵架吧？尤其在人这么多的地方。”
江璟灏看了一眼周围，刚激起的怒火被迫冷静下来。
虽然这些人大部分不是学校里孩子的父母，但指不定有乱嚼舌根的。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听了去传到学校霸凌他儿子怎么办？
虽然凌桑不懂贵族学校家长们的心理，但学校的规章制度全国应该大差不差。
这里的安排跟凌桑预想的一样，高年级的孩子们大多安排了自习课，不会这么早放学。
低年级的孩子们打打闹闹排着队，等走出教学楼果真是四点四十分以后。
开学第一天，还没有发校服的兑三在队伍里格外显眼，任谁都能一眼就认出来。
这是江璟灏人生第一次接儿子放学。
虽然就是普普通通一个放学而已，但对他而言意义重大，兴奋不已。
他一边激动地朝孩子挥手，一边拿手机记录拍照。
给兑三尴尬得一个劲儿把头往另一边撇，假装没看到。
同桌好心提醒他：“江阅川同学，那是你爸爸妈妈吧？在向你招手呢，快过去吧。”
“是我妈妈和司机叔叔。”
想了一天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就在此时此刻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了……
实在不想看那个人一直在同学面前当显眼包，江阅川跟班主任打招呼离队。
然后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走向他俩：
“你们怎么进来的？”
“怕你放学找不到我们，所以进里面来等你。”江璟灏邀功似的秀出磁卡。
“明天不要再进来了，别的同学家长都没进来，我不想搞特殊。”
以前在京安低调惯了，因为自己只有妈妈没有爸爸，不想别的同学问东问西。
现在这么招摇，万一同学好奇问起来，怎么撒谎？
况且，以前在京安上学，就见过有小朋友喜欢利用特权欺负别的小朋友。
所以他很讨厌这样，讨厌特权，不希望自己也成为这种人。
江璟灏这次算精准踩雷，拍马屁拍腿上了。
但他还是微微挣扎了一下：“对不起，爸爸就是太担心兑三了。
第一天放学，见不到爸爸妈妈难道你不紧张吗？”
紧张，不止紧张，可能会吓哭吧？
他不是怕见不到人来接他，他是怕来接他的人里没有妈妈。
即便今天见到了可以不紧张，以后的每一天，放学的时候还是会紧张。
因为总有一天，放学的时候再也见不到妈妈。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兑三闭口不答，拉着妈妈的手往校外走。
江璟灏看着母子二人的背影，有些失落地摇摇头，紧跟着也出了校门。
“他担心迟到，四点钟就到学校了，挺努力的。”
凌桑见兑三不开心，替江璟灏说起好话。
儿子无动于衷，又开始闲聊，“你们学校好夸张，大家太卷了！
我们四点到学校，停车都没位子！”
“其他小朋友都是司机来接，爸爸保证，每天都亲自来接你。”江璟灏也紧跟着示好。
“那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你在我同学眼里也是司机，只不过是能进校门的特权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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