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德莱恩打断亚尔薇特的话语，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他嘴角扯出的弧度，让照入屋内的阳光，都随之停滞……在脸庞上留下斑驳的阴影。
“对不起，阿尔贝蒂娜离开了。”
亚尔薇特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指挥官的错！”
少女的声音，在轻轻颤抖。
某种热烈滚烫的东西冲破枷锁，扫平理智，让亚尔薇特向前一步，奔向德莱恩的方向。
她像飞向火堆的飞蛾，撞进男人的怀抱里。
少女特有的栀子花香，瞬间冲散消毒水的气味。温热的躯体隔着制服，传来惊人的热度。
这是她加入“瓦尔基里”大队以来，第一次逾越规定的束缚。
“指挥官，请让……亚尔薇特来为您分忧。”
亚尔薇特的耳膜里，回荡着德莱恩的心跳声，她强忍住自己的羞耻，抬起头呢喃出声。
“指……指挥官……”
带着颤音的呼唤，擦过耳畔。
德莱恩忽然意识到，亚尔薇特和平时不太一样。
在最早认识的三名少女里，她向来以沉着冷静的态度示人，有别于布伦希尔德和格蕾。
后两者趋于沉默和活泼。
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举动，和自己的身体接触。
过度靠近的距离，也让亚尔薇特意乱神迷。
在雄性荷尔蒙的激发下，她想到格蕾和自己炫耀过，指挥官的嘴巴是甜甜的草莓味。
真的……是草莓味吗？
各种因素的影响下，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
“指挥官！我来……嗯？啊！”
木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格蕾怀揣着不安的心情，刚拉开医院房间的屋门，就看到瞠目结舌的一幕。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倒映着即将相触的唇峰。
“你们在做什么？！”
自己最喜欢的指挥官，竟然与平日里最敬仰的队长，紧紧拥抱在一起。
两个人的脸，快要贴到一块儿了！
布伦希尔德从门缝处探出脑袋，偷偷看了里面一眼。
她的神色微动，迅速捂住格蕾的眼睛，把她从房间门口拖走。
“放开我！亚尔薇特是骗子！”
格蕾的尖叫声，伴随着捶打地面的闷响，“道貌岸然！她说自己要偷偷喜欢指挥官，却趁着值日的功夫……偷偷和指挥官打啵！这个十恶不赦的偷腥猫！是我们的叛徒！”
布伦希尔德重新出现，向德莱恩微微躬身。
“请继续。”
“啪！”
门锁扣合的咔嗒声，遮住了格蕾的哭诉。
……
德莱恩再次出现在“瓦尔基里”大队在前线基地的指挥室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
前线的凡尔登战役，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除去“主教”级异虫的不稳定因素，一切都在向法金汉上将的预想中发展。
泰勒帝国持续不断的进攻，将战场转变成血腥的绞肉机。
数以百万的虫群和帝国最精锐的部队，在这片狭小的地域上，展开了高密度的厮杀。
特伦斯少尉将前线战报整合到一起，用投影仪播放。
莱娜博士则作为“瓦尔基里”大队的首席科技官，坐在作战室的一个角落里。
她看向作战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箭头，微微皱眉。
“真复杂。”
莱娜博士斜倚在办公桌前，修长的双腿在桌腿旁相互交叠，划出优美动人的弧度。
深灰色的常服外套，被随意披在肩膀上。
内搭的白色衬衫，经过博士本人的改良，解开了最上方的两颗纽扣。
这样一来，就能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以及……丰伟傲人的存在。
因为前线部队的限制，莱娜博士并没有穿那身白大褂，但她的打扮和以往差不太多。
黑色丝袜加上高跟鞋。
“那个叫法金汉的家伙，计算有问题……这么打下去，最先崩溃的肯定我们自己的军队。”
“呃，莱娜博士。”
特伦斯少尉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微笑，笑容中夹杂着些许尴尬和无奈。
尽管在这间指挥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但是整座前线基地里，还驻扎着数个前线部队。
如果博士刚才的言论被他人听到，打一个小报告……
肯定会对“瓦尔基里”大队后续的作战任务，产生不利的影响。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莱娜博士的脚尖轻挑，将左脚的黑色高跟鞋悬在足尖处，微微晃动。
脱落的鞋跟，露出她裹在丝袜里的足掌，使脚弓绷出优美的曲线，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丝质纤维在脚背处被撑得半透明，能透出淡青色的血管纹路。
只可惜，这一切都藏在桌子下，无人发觉。
“仔细说说。”
德莱恩并没有制止莱娜博士的发言，反而展现出浓厚的兴趣。
他作为一线部队的指挥官，理应服从参谋本部的命令，把法金汉将军的想法贯彻到底。
可是，直觉告诉他……
只从军人的角度出发，会忽略事情的另一面。
“很简单。”
莱娜博士正起身子，大腿外侧的丝袜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假设虫群的每日的消耗量为阿尔法，帝国士兵及武器的损耗量为贝塔，两者互相……”
帐篷内的空气，随着莱娜博士的笔尖一起凝固。
她随手扯过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出密密麻麻的公式。
墨迹如蛛网般蔓延，希腊字母a与β在纸面厮杀，积分符号像铁丝网般缠绕着微分方程。
笔尖划破纸面，传出异常清晰的沙沙声。
德莱恩看见一个公式在自我复制，宛如战场上不断分裂的虫群……
几乎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莱娜博士终于停止自己的计算，得出一个变量。
“看这里。”
她的钢笔指向某个偏微分方程，用知性冷静的口吻说道：“随着战况的推移，当时间t趋向无穷时……帝国军队在前线消耗异虫的数量，只是虫群的十分之一，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大。”
莱娜博士的黑色丝袜，在无意识摩挲着桌腿，这是她工作时的习惯。
“9.73比1。”
她向德莱恩发出警示。
“即便不考虑雨天和后勤的变量，我们也在被虫群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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