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天赐，天赐，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娘，娘现在可就只剩你，只能指望你了。天赐，娘的天赐，你可千万不能出啥事儿。”
陈大美意识到万天赐情况不对，赶紧抓着万天赐的手，用力摇晃着，生怕万天赐突然没了反应。
还好，万天赐只是愣了一会儿，便缓了过来。
“没事，不用担心我。”
万天赐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才把刚才那个劲儿压下去。
短短几秒，万天赐却感觉久得像是过了一辈子，刚才那口血差点就喷出来了。
也就是这短短几秒的卡顿，万天赐大脑里飞速思考了很多事情。
这段时间，一向在万天赐面前趾高气扬的沈副主任，态度突然和蔼了起来，甚至，连沈秀华耍小脾气，沈副主任都会站在万天赐这边，批评沈秀华不懂事。
沈副主任知道陈大美出事，第一时间赶过来告诉天赐，不但把自行车借给了万天赐，还直接拿出了一百块钱。
沈副主任为什么突然这么殷勤？还不是因为陈大美有个牛逼的姑姑。
沈副主任不是个肯吃亏的人，沈秀华也不是，要是让他们知道，县城里的牛逼亲戚没了，他们会是怎么一副嘴脸，万天赐简直不敢想。
沈副主任给的一百块钱已经花了，上次陈大美借口去县城疏通关系，还向沈秀华妈妈要过一百八十块钱。
要是县城里的亲戚没了，这些钱，沈副主任肯定是要要回去。
不行，表姑姥姥不能是死了，她必须活着，必须活得好好的。
万天赐反应过来，一把就捂住了陈大美的嘴，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身后的门还好好的关着，万天赐才稍稍松一口气。
“娘，你听着，刚才我过来找你，是问你表姑姥姥的地址，您现在已经告诉我了，我马上就去找表姑姥姥，让她找关系救你。”
“娘，你什么都不用怕，在这里等着我就行。”
陈大美一脸惊讶地看着万天赐，“天赐，你说什么？你，你哪里还能想到什么办法？”
万天赐急促的呼吸着，努力压低声音，“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有办法就是了。千万不能再跟任何人说姑姥姥没了，姑姥姥活的好好的，我表姨是护士，表姨夫是中医世家的传人。”
“那个死了的是你另外一个姑姑，不是我要去找的人，你听明白了没有？”
万天赐的眼神猛地凶狠了起来，吓得陈大美激灵一下，赶紧说听明白了。
外边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接着有人压低声音喊，“天赐，天赐，好了没有？赶紧着，一会儿来人了。”
万天赐也不敢多待，又嘱咐陈大美，一定要说姑姑活着，然后就猫着腰溜出去了。
万天赐一口气跑出公社大院，登上车子刚要走，猛地有人抓住了车子后架。
万天赐激灵一下，就是一身汗，赶紧回头，却发现是老师的丈夫。
万天赐刚想松口气，却发现这男人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万天赐立马又警惕了起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男人也不多话，招呼万天赐跟着他走，躲到一个小胡同里，男人才告诉万天赐，刚才万天赐和陈大美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万天赐刚刚干了的冷汗，又出了一身。
“你，你想怎么样？”
男人冷笑，“不想怎么样，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想问你要几个钱花花。”
万天赐气得咬牙，却也只能认栽。
“刚才一百块钱我已经给你了，我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就剩四块零钱，你要的话，拿去就是。还有这自行车，只要你愿意保密，我也可以给你。”
男人直接一口呸在万天赐脸上，“你特么的当我傻啊，你这自行车又不是新的，都骑成这样了，还能值几个钱？我还不够费劲处理呢。”
万天赐也有点破罐子破摔，“那你打算怎么样？我身上又没别的值钱东西，就算想给你，也给不了啊。”
男人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少特么的给我装蒜，写借条，马上写。”
男人也是准备得齐全，连纸笔都带过来了，“你不是供销社的营业员吗？就写你弄丢了供销社的货款，怕被领导发现，向我借了三百块钱，约定一年一百，分三年还上。”
万天赐胸口起伏，只觉得刚刚没吐出来的那口血，已经又到了嗓子眼，稍微不注意，自己可能就要当场倒下。
“一年一百，我怎么可能挣得到那么多钱？”
“正路子挣不到，你不会想其他的办法？”
万天赐努力调整着呼吸，一把就把纸笔抓过去了，“我写，三百不够吧，我给你写五百，我弟弟去南方做生意了，这笔钱迟早凑得出来，用不了三年，今年年底我就能给你。”
“但是，你一定要说到做到，今天听到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
男人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头了，“放心，放心，我这人说话最算数，只要钱到位，我这嘴就跟贴了封条一样。”
万天赐强压着怒火，几笔把借条写完，签上字，按上手印，递给男人。
男人仔细检查一遍，乐呵呵，吹着口哨，就朝胡同口走去，却没注意到，万天赐拎着一块板砖，正蹑手蹑脚在后边跟着。
当男人意识到不好，赶紧扭头去看时，万天赐手里的砖头已经重重拍了下去。
男人大睁着眼睛倒在地上，流了一脸的血，万天赐心脏跳得怦怦的，却并不觉得怎么害怕，把刚才写的借条，还有男人身上的钱，都搜出来，又照男人脑袋上补了两砖头，确定死透了，才悄悄溜出胡同。
不但之前给的一百块钱又拿了回来，连男人口袋里的八十多块钱，万天赐也全都装进了自己口袋。
万天赐骑上自行车，围着大店公社转了一圈，居然又奔着大店高中去了。
“大叔，您就再帮我喊一下梁老师吧，我找梁老师真的有事儿，我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您就帮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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