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支琴的一番话引起艾书的沉思。俗话说，孤男身上多绯闻，寡女门前多是非。母亲去世了，农业政策放宽了，家庭与事业选择性也宽得多了。选择离婚另娶，可以有助于事业，但太残忍了，会对不起安眠在地下的母亲，且对抚育子女不利；当初要能预料农村政策会有现在的这个变化，不放弃县里给的指标，给她安排个工作就好了；上年想搞“农转非”体检又碰到麻烦，要不然，这条路是最好的。
艾书打定主意：重提“农转非”话题。
艾书到公安局找到主管户口的治安科杨科长和具体办业务的燕股长，他们商定，让艾书拿当年的体检表出去到专医院重新体检或找原体检医生改签字。
艾书找到原体检签字的医生，他说：“本来以你妻子头部外伤就可签有疾病的，但我家属好多年前就申请农转非，他们连受理都没接受。”于是他拿出笔，将原他签的“正常”的“正”字下加“卄”笔划一连成了“异常”。
不几天，艾书妻子和三个孩子得到了“农转非”。
元旦节上午，艾书计划回家休息两天。他沿着公路，不时停下来，下地检查烤烟育苗情况，磨磨蹭蹭，三个小时才走了十几里路。正欲下公路走小路时，一北京牌“巡洋舰”小车在他身边急刹住，车上走下来县委书记尹实、县长艾明、县乡企局长艾登。尹实书记说：“艾书，上车，同我们回区里。我们今天来开个现场办公会。”
办公会上，尹实书记说：“你们区的工作整体不错，但不平衡，主要是铁厂进展有些缓慢，与河城钢铁厂签订的基建合同四个多月，但属于我方的办公用房，化验检测房未完工，职工宿舍只下了个石脚，高炉炉基还在包包巩巩的。这个铁厂在我县，不仅是乡镇企业第一大厂，就在全县工业中，也是第一大厂。目标就是要在建党65周年开炉点火，向党的生日献礼。现在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进厂的6公里路坑坑洼洼，河钢的高炉设备怎么运得进来？还有工人的培训、焦炭的供应商、矿石的采挖、工人的培训等等一系列的工作，都要有人去抓。铁厂指挥部力量要加强，要有强有力的领导。”
宁荣：“只有我去抓。”
尹实：“你去抓，全区全面工作怎么办？我们建议艾书同志主抓一下。”
艾书：“那我的烤烟怎么办？”
尹实：“烤烟也不能放手，你们有基础了。你一手抓烟，一手抓铁，两项都不能误。”又说：“为了提高工作效益，我们打算把那辆戛斯修好给你们，跑点近路也是可以的。”
艾民县长笑着说：“相信我们的艾书有办法，无非就是苦点累点嘛！”
县乡镇企业局长艾敦：“我60%的精力来配合你抓铁厂，你还不干吗？”
艾书的虚荣心又来了：“好，服从领导上的安排！”
艾书与艾敦和区委副书记田忠一行到河城、弯大、圹大等地联系焦炭。在圹大区委办公室，艾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上下来往厕所方向走，他想：那不是国行书记吗？他在这里做什么？国行从厕所出来，艾书定睛一看：确实是国行书记。他站起来在门口等候。
国行惊奇地问：“艾书，来这里干什么？”并紧紧地握住艾书的手，多时不放。艾书说明了原委。
国行：“不要走啊，我上楼去一趟就来。”片刻，他便下楼来与艾敦、田忠等人见面。艾书向国行分别介绍了同行。国行笑着说：“我对树前的印象深了，你们劝酒有点功夫，老区长是下跪敬酒，你（指田忠）是用嘴敬酒，天上的雀子都呵得下来，不喝不行噢。”引得大家爽朗地笑起来。“我已打了招呼，中午在这里一道吃饭，不兴劝酒啊。”
“好啦，我已叫县长给他们安排工作，我就同老朋友们聊聊。”国行接着说：“我大学还有半年，地委就提前把我安排到这个县来任书记，我说让我把所剩学业完成再来上班，郭文专员说不行。后来与学校交涉，答应我期末再去交论文和答辩。”
国行又问：“艾书，你当年建议我抓生产烤烟为龙头的农村经济，我抓了一下就调走了。你现在是区长了，你那个区如何？”
艾书：“去年猛抓了一下，产量和税收是前年的6倍多。”
国行：“好，好，我现在就是在大抓烤烟。但现在的问题是‘万事俱备，只缺秧苗’，你那里有点办法没有？”
艾书：“远的不清楚，就莺咀和树前两区百把万株烟苗是余得出来的。再说现在的尹书记，是您在时的副县长，您给他打个招呼，全县有个五、六百万株苗，种个二、三万亩是可以的。”国行：“好主意，只怕‘人走茶凉’，又有竞争，怕人家不买账呢。”
艾书：“根据尹书记的为人，估计会支援的。”
国行：“但愿，但愿。”
吃过中午饭，国行吆喝：“走，到乌撒去。”他见客方驾驶员有点犹豫，就说：“艾书，到我车上来有事”艾书上车后，国行说：“把你当人质，看他们不来？”
一路上聊起一些家庭、工作、生活、学习琐事，艾书说：“我是顾此失彼，那个自修大学又泡汤了，文凭无望了。”
国行：“有机会还是要离职才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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