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并不认识您与达伦频频提及的沃尔克。”
卢基诺摊开手，
“我只知道湖景村，和它连着的那片林场。是那条奇怪的蛇最初的出没地。”
“我不是特别关心这条蛇的前因，我更在意新物种出现的意义。”
卢基诺认真道，
“嗯，就假设那条蛇是沃尔克变得……呃，我不是很能理清楚这个生物变化的逻辑链，如果是真的，那这难道是人类以后的进化方向吗？从哺乳类转到爬行类，造物主可真会开玩笑。”
“我是信奉进化论的学者，这个发现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嘶，生物的终极，是返祖吗？”
看着认真跟她讨论学术问题的卢基诺，爱丽丝两眼发黑。
她对基础的生物知识有所了解，但要她去深入分析起源和进化，那太强人所难了。
“迪鲁西教授。”
爱丽丝不得不打断他的思考，
“我们的关注重点似乎并不一致。”
“您不觉得沃尔克失踪，然后那条蛇出现太恐怖离奇了吗？”
卢基诺面色肃然：“我想要一份数据，这是怎么做到的？”
本来还想着博弈拉扯，想办法从卢基诺嘴里套话的爱丽丝喉头一哽。
她终于发现，卢基诺确实没说谎。
湖景村的种种怪象，卢基诺很感兴趣，但这种兴趣仅建立在研究与收集样本之上。
卢基诺主动接触达伦，还真是把达伦当一个稀少的样本了。
“我这几天注意到您一直在奔波，到处联系其余的人。”
卢基诺眼巴巴看着爱丽丝，
“您有没有遇到值得注意的生物？我上次在大船上往下看，看到那位议员在湖边徘徊。他表现出了一些软体动物的特征，非常新奇。”
爱丽丝嘴角一抽：“您看到了？”
“对啊。”
“您觉得新奇？”
“不新奇吗？人类能有软体动物的柔韧度欸。他可是在泥地里面扭啊扭，四肢宛如没有骨头了。”
“可惜等我谨慎确认完他暂时没有危险，一路飞奔着靠近时，那位议员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去哪了。”
爱丽丝心想：大约是泡湖里去了。
卢基诺继续盯着爱丽丝，希冀道：
“您刚才提到了您要去找议员，想必您和他的关系肯定比我和他近了。您发现了什么吗？可以告诉我吗？我能用……”
卢基诺摸了摸口袋，没摸到钱。
爱丽丝同情地看了眼他洗得干干净净，但因为太多次的浆洗而导致磨边褪色的衬衫。
卢基诺这位教授混的比爱丽丝还穷。
穷人不为难穷人，都没钱了，还是坦诚点省点功夫比较好。
爱丽丝露出一个笑，温柔道：“比尔斯先生身上的异常？我当然知道啦。”
“迪鲁西教授，如果您愿意告诉我您身上那些鳞片的来源和作用，我就把比尔斯先生晚上睡哪都告诉您。”
爱丽丝本以为卢基诺还要犹豫一下，没想到他在关心另一件事。
“连议员晚上睡哪都知道？”
卢基诺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嫉妒，
“这也太方便观察了，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最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爱丽丝：……
好吧，事业型教授你赢了。
爱丽丝给出的条件正中卢基诺需求，在爱丽丝签下一份卢基诺随时携带着的保密协议后，终于获得了卢基诺的实验笔记。
“您为什么会携带这个，上面甚至还提前盖好了章？”
掂量着厚厚的笔记，爱丽丝很不可思议。
卢基诺轻咳两声，“工作需求，实地考察期间，我得带上我记录精准的实验数据。”
“考虑到机密外泄的风险，准备相应的法律措施也是必然的。请见谅，我需要对我的成果负责。”
卢基诺说，
“这很有用，不是吗？签了这份协议后，我们之间可以不用浪费口水，您能独自借阅游览一份非常了不起的笔记，这足以快速而省事的满足您的好奇心。”
爱丽丝点点头，认可道：
“是的，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轻松。呃，迪鲁西教授，您不用反复强调‘独自’这个词，我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在卢基诺的注视下，爱丽丝翻开了这本边缘卷起的笔记。
她专挑重点看，一目十行，尽量略过那些过于高深的专业名词，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翻译给大脑来思考。
“珠毒蜥的毒素研究……数据来源于一份人类临床样本？”
爱丽丝随口道，
“这份样本怎么没有记录人种身高体重？有错漏啊。”
卢基诺摇头：“没有错漏，样本是我自己。我的饮食习惯健康且固定，身高体重保持的很稳定。”
听完他的解释，爱丽丝皱着眉头，快速翻阅了一遍类似的实验记录——
【三色箭毒蛙……毒液镇痛效果优于吗啡……】＊
【希拉毒蜥……其毒液会使人四肢麻痹，呕吐，陷入昏迷，较大的撕裂伤口会引起炎症和极度疼痛，及时获得治疗后不存在致命风险……】＊
爱丽丝看到一半，就忍不住道：“迪鲁西教授，您是把您丰厚的薪酬全花在了医院的急救上吗？”
卢基诺思考了一下，不确定道：“一半是，但并不是全都。我会留一部分资金作为生活开支。”
“另外，教授这个职位的薪酬没有您想的那么丰厚。特别是在我需要自掏腰包去求购一些稀有品种时，余额总是显得过于微薄了。”
爱丽丝翻着翻着，动作一顿。
因为她意外看到了夹杂在实验记录中的几句琐碎话——
【汤普森博士重金收购珍稀物种的告示为他带来了大量研究素材，我对他的新课题拭目以待。但愿他不会又把这些素材变成新的“展览品”。】*
这几句话看似没毛病，但结合卢基诺方才的自嘲，爱丽丝读出了几分幽怨的酸味。
仿佛写下这句话时，某个没钱但想研究的人默默盯着富豪同事的背影，把些许的妒意刷刷写成悄悄话。
爱丽丝抬头看了看卢基诺，卢基诺瞄了两眼日记翻开的内容，了然。
“一些关于我同僚的评价罢了，他不会看到的。”
卢基诺微笑道，
“您签了保密协议。”
爱丽丝哑然失笑，接着往下翻。
终于，她看到了后半部分——
卢基诺记载，实验室里的清洁工，忽然说他家里有一条在十几天里长出了四肢的蛇。
这让卢基诺很感兴趣，很可惜，那位汤普森博士率先将其买了下来。
不过，汤普森博士一反常态，主动邀请卢基诺与他共同研究这被首次发现的不明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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