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欧娜看着他，认真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份知识分享给各位的原因。”
“我和爱丽丝小姐的都好理解，迪鲁西教授，您是怎么看到那样的未来的？”
“比起化水与异变，您因内心的倾向所看到的格外不同，是一个最有参考意义的‘未来’。”
“迪鲁西教授刚才说的很简略，现在可否请您详细描述一下，您究竟看到了怎么样的完美生物？我，爱丽丝小姐，比尔斯先生，还有唐纳德先生，一个都不能落。”
卢基诺比她还想弄清楚，当即就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他记忆力不错，很快就回想起了那些细枝末节，从头开始述说——
“我……似乎没有看到唐纳德先生。对，我没有注意他。”
“我看到比尔斯先生披着一件黄色袍子，他的身形非常高大……奇怪，我当时居然觉得这很正常，我觉得他头顶着群星，威严如山峦。”
“他的下半身隐藏在水里，但我隐约知晓他袍子里的并不是双腿了，而是结构复杂的腕足，上面密布着章鱼的口器。”
“您和爱丽丝小姐站在比尔斯先生的对立面，打扮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吉尔曼小姐穿着一身非常华丽精巧的深紫色长袍，双脚变成了山羊蹄，自称着什么优格……之使？”
“爱丽丝小姐的异变是最少的，她半张脸有着冰霜的纹路，头戴冠冕，手里捧着一个仿佛潘多拉魔盒造型的圣物。比尔斯先生喊了一声，说……”
卢基诺敲了敲脑袋，满眼茫然，
“我确定我听到了，但你们用的语言很奇怪，用词很短，信息量巨大，像是某种更高级的文化。我只听懂了一个词——‘永恒’。”
卢基诺语气微变，隐隐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也是你们的‘未来’之一吗？我感觉诸位都变得强悍而神圣，俨然一副已经不属于这个庸俗世界的高洁模样。我呢？我在这个未来里面又在哪里？”
爱丽丝已经被他提及的“永恒”所吸引，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欧利蒂丝庄园调查报告》，那上面有几次称呼她为“永恒”。
卢基诺看到的全员“进化”，究竟是“未来”，还是“过去”？
菲欧娜满脑子都是卢基诺说看到她双脚变成了山羊蹄，莫名想起了方才出现的黑山羊，同样心不在焉。
卢基诺忿忿道：“我也不差啊，我注射过那么多不同的蜥蜴与蛇的毒液，如果要进化，我会变成什么呢？”
“一条巨蛇吧。”
菲欧娜敷衍道，
“变成能把整个尘世都围绕起来的中庭巨蟒，是会咬断世界树根的末日之蛇。”
卢基诺想了想，不太确定：“这是进化能够做到的吗？怎么感觉像神话？”
菲欧娜“嗯嗯”两声，道：
“您猜对了，这是北欧神话。神话就是在指引着人类啊，世界的未知如此让人着迷。”
菲欧娜随口感叹了两句，压下内心的不安。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山羊蹄，索性不想，先讨论眼前的难题。
菲欧娜看了看两人，总结道：
“好了，让我想一想……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所谓的幻境，本质是某一段时间线，可能是过去，也可能是未来。”
“第二点，我们半进入圣所了，卡尔萨克的特性已经展现。圣所的时间非线性，空间不唯一，我们等于是被重重叠叠的时间包裹，挣脱一层还有一层。逃出去的难度无限拔高，必须放平心态，别先自己把自己吓疯。”
卢基诺接过话题，摊开手，
“嗯，的确，目前的情况虽然危急，但我们还不用写遗书。”
“因为写了也没有用，谁能带出去呢？”
菲欧娜没办法反驳，只能叹口气，安慰着众人，
“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信徒的记录无误，湖中的神灵并非是真正的本体，而是祂的投影。”
“那此处的圣所…就不算是真正的卡尔萨克了。只有如此，我们才有逃生的机会。”
爱丽丝举起手，“我可以补充一点证据，然后问个问题吗？”
“可以。”
爱丽丝清清嗓，说：
“菲欧娜小姐，我认为这里不是真正的卡尔萨克。因为那些‘未来’，里面有着一些逻辑上的错误。”
“过去好重现，现在也清楚，但未来最不确定，充满着变数。这里在制造‘未来’时的手段太粗糙，截取的并不完整。”
“所以我觉得湖景村的圣所不是真正的幻梦之城，顶多是个仿品，我们存活的几率很大，不需要遗书。”
爱丽丝继续道，
“但麻烦点在于，圣所确实有着卡尔萨克的一定特性，时间被打乱，错落安排。”
“既然我们会不知不觉陷入了‘未来’，那回到‘现在’后，是否会出现上一秒现在，下一秒‘过去’的现象？”
菲欧娜一时没有绕过来，她下意识追问：“爱丽丝小姐，您说什么？可以掰碎了细细讲一下吗？”
爱丽丝刚张嘴，后脑就一阵剧痛！
这种感觉，像她走路平地摔了一跤，头狠狠撞上了坚硬的石壁。
爱丽丝本能抬手往后一摸，确实摸到了一手黏腻的湿意，分不清是洞中的滴水，还是受伤出的血液。
她疼得一下子弯腰捂住脑袋，双眼紧闭，眼前一片漆黑。
“爱丽丝小姐，您没事吧？”
焦急的询问声传来，包含着担忧。
爱丽丝心神巨震，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因为这个声音既不是菲欧娜的，也不是卢基诺的。
而是在菲欧娜口中，发疯跑到溶洞深处，理论上踪迹全无的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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