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一直要把她留着？”
小丑毫不留情道，
“你不杀她，你还想给她一个机会，可你看她能抓得住吗？”
裘克打量着瓦尔莱塔，摇头，
“而且你居然会想让她去做接任演员？光这点就很匪夷所思了。”
“我好歹还会用锯子，瓦尔莱塔会什么？”
“就用这种体型，这张面具，尝试能不能吓死几个胆小鬼？”
瓦尔莱塔激烈的思绪一顿，下意识把错误归咎己身：
“对不起，瓦尔莱塔太弱了，裘克说的没错，可能……可能瓦尔莱塔是做不到，担不起这个角色。”
“是担心无法完成节目，还是完全不想出演主角？”
奥尔菲斯对裘克的发言，与瓦尔莱塔的自卑毫无意外，他仿佛一直在等这个机会。闻言立刻接话，
“瓦尔莱塔小姐，有时当我们转换视角，换一个思路，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奥尔菲斯从口袋中摸出装在透明水晶瓶里的小支香水，
“您是否相信，只要您愿意按照我说的去做，那所有的群演在看到您的那一刻，都会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瓦尔莱塔呼吸一窒，艰难咽着口水。
奥尔菲斯轻声道：
“所有人都是配角，都是注定被主角打败，杀死的配角。在舞台上，在剧本里，他们绝不敢正面对上主角的，瓦尔莱塔小姐。”
奥尔菲斯点到为止，瓦尔莱塔犹豫着，最终伸出手，抚摸着冰凉的水晶瓶。
裘克本能揉了揉眼睛，满脸惊诧。
显然，他做梦也想不到奥尔菲斯能说服瓦尔莱塔。
蜘蛛能够取代小丑，成为月亮河公园的屠宰者，真的假的？
突然和瓦尔莱塔一个阵营，裘克心情复杂，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将是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人性本就复杂。”
奥尔菲斯随口道，
“把剧本交给新的演员，那裘克，你就可以想着安心退场了。”
“而在退场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再演一出戏，这既是你作为暖场演员所要负责的前戏，也是我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奥尔菲斯抬手拍了拍裘克，肯定了一下他的价值，
“你们同样重要。”
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默许的瓦尔莱塔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茫然露出一个笑。
裘克心头一震，本以为这是奥尔菲斯的托辞。
“如果没有裘克在附近给他们施加压力，不提前把一些过于勇敢的人拆散出去，仅凭我手头的这些，很难将月亮河公园操盘成一个绝境。”
奥尔菲斯是来真的，他悉心指导着裘克一些“表演细节”，
“瓦尔莱塔小姐，你知道裘克的锯子在哪儿吗？比起一个消失的小丑，消失的再加上武器，大脑会充分发挥想象力，补全一个充满威慑力的故事。”
与懵懵懂懂，开始一心一意接受命令的瓦尔莱塔相比，裘克还是有着对奥尔菲斯的警戒心。
他从中听出了什么，直言不讳：“你要杀了所有人？”
“那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奥尔菲斯反问，意味深长道，
“只是觉得机会难得，既然我已经在了，就顺手做一场实验吧。”
“而高压环境，是一个让事态往极端发展的必备因素。”
裘克糊涂了，他看不穿奥尔菲斯的真实意图。
可就像瓦尔莱塔一样，他的处境被奥尔菲斯精准拿捏。
一想到天亮以后的绞刑架，裘克保持沉默，遵循着奥尔菲斯的“建议”。
“如果你想让月亮河彻底乱起来， 那我希望我可以在演出开始前带走娜塔莉。”
考虑到最坏的结果，裘克还是忍不住提出了额外条件。
奥尔菲斯不以为意：“可以。”
他停顿片刻，笑了：
“不过那位姑娘未必想跟你走。”
“我得提醒你，假设她不愿，你最好快刀斩乱麻，不要在那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怕裘克不理解执行错误，奥尔菲斯贴心道，
“要么直接放弃，要么，可以适当让她吃点苦头。”
裘克不可思议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的怪物。
“你居然能这么想？”
裘克狐疑，
“那你会选择在混乱前带走她吗？”
“当然。”
奥尔菲斯明白裘克在惊讶什么，语气温和，
“和你一样，我同样会给她个与我一起离开的机会。”
裘克紧接着问：“那如果她不愿意呢？我记得你说过，她似乎也不是全心全意喜欢你的，你为此和我感同身受。”
奥尔菲斯：……
“他和你聊这些？”
奥尔菲斯真没忍住。
裘克一愣：“什么？什么他和我聊了，不是你和我聊的吗？”
“哦。”
奥尔菲斯反应过来，收拾起情绪，得体道，
“抱歉，刚才出神了一会。”
“针对你最开始询问的问题，如果她不愿意，那我自然不会过多纠缠。”
奥尔菲斯眼角的笑意加深，
“不如说，她的反应，正好也是测试的一环。”
三人的密谈随着太阳即将升起而消散。
在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后，瓦尔莱塔用锋利的小刀割断了裘克身上的绳子。
计划比他们想的还要顺利，因为奥尔菲斯的每一步都如愿以偿了。
一直，一直到裘克被娜塔莉与麦克制住，见娜塔莉一无所知的要往外走，怀疑蜘蛛已经开始演出，裘克才忍不住叫住了他们。
夜晚的阴谋和盘托出，裘克交代干净，包括奥尔菲斯交给瓦尔莱塔的那些药水。
“你们怎么敢……”
娜塔莉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颤抖。
麦克已经不在帐篷里了。
早在听到瓦尔莱塔心动下接过香水后，他便意识到不好，义无反顾冲出帐篷，去搜寻那片不知为何久久无声的寂静。
“瓦尔莱塔会杀死所有滞留在公园里的人。”
裘克不舒服地活动了一下被捆得僵硬冰冷的手指，结实的麻绳让他手腕周围浮出一圈淤青。
小丑的声音虚弱，
“娜塔莉，再不离开，就没机会了。”
娜塔莉呼吸不稳，瓦尔莱塔要杀死所有人这个概念，让她难以接受。
裘克接着劝道：“她手上还有香水，防不胜防。你摆脱了一次，躲不过下次。”
“逃吧，娜塔莉，趁着麦克不在，你放了我，我带你一起逃吧。”
裘克话音未落，帐篷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把娜塔莉吓得尖叫一声。
这声音有点熟悉，裘克立刻辨别出来：“没事的，别，别怕，这是麦克在放烟花的动静。”
这句话一出，娜塔莉更害怕了。
娜塔莉是知道，一旦有麦克搞不定的大事，他就会立刻放烟花通知所有人回援。
“裘克，你说的是真的？”
娜塔莉语调颤抖，
“真正的主角，来了？”
裘克闭上眼，沉重点头。
麦克这一发烟花，没有获得预期的效果。
不提其他队伍，还有那些因害怕裘克提前奔散的人，月亮河的起点站处，奥尔菲斯已经用力推开了公园的大门。
“您确定不与我一起离开？”
他回头，
“真让我意外啊，比起开枪，您宁愿放我走。”
爱丽丝背对着奥尔菲斯，遥遥望向几乎要看不到的五彩帐篷，语气冰冷：
“我没有时间浪费在您这里了，奥尔菲斯先生，您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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