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他喊了余军。
余军双手湿淋淋的，就从洗漱间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并不喜欢洗澡的火火，表情看上去很嫌弃。
周禾南在床榻上翻滚，脸上早已被汗水浸湿，额角青筋毕露，与往日的样子相去甚远。
余军先是吓了一跳，他着急忙慌上前，“周禾南，怎么回事？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余军以为他已经疼的没有意识回答的时候，周禾南轻声嗯了一声，脱力后的呢喃声，要是不用心听，能直接忽略过去。
见到人还有意识，他慌忙将人一把抱起，准备送去医疗室。
火火滴滴答答跟在他们身后，被水浸湿的毛毛一绺绺的，显得滑稽又搞笑。
余军快要到医疗室才发觉不对劲，往常这里一路都是人，灰暗的过道如今像是一步迈入了异世界，独自路过让人心里凉凉的，他不自觉抱紧了手里热乎的人儿。
“咚咚咚”，医疗室无人应答，倒是中厅的几个导师，听到了动静，忙过来查看。
周禾南离开这群人也没多久，刚刚还面色红润的小伙，一错眼的功夫，成了这个鬼样子，“你们遇到什么了？”
不怪乎导师如此问询，现在飞舰并不安全，要是能提前知道些信息，留守下来的他们这些人，心里也能安定一些。
余军将人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摸着脑袋显得很是憨厚。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在给契约兽洗澡，听到周禾南喊我，然后就看到他成了这个样子。”跟在他身后的火火，就是最好的见证。
他也不嫌弃，一把捞起了火火，将它本就不顺溜的毛毛，造作地更凌乱了些。
一双狐狸眼和导师对视了一番，物种不同这也没办法交流啊。
导师看着周禾南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像精神力使用过度，但又有些区别。
医疗师不稍片刻就赶了过来，“查出是什么东西了吗？”
显然，刚刚中厅发生的事，他也凑了热闹，本来他也打算在中厅坐镇，但整艘飞舰上就他一个医疗师，资源紧缺，倒是被劝说回去待着，后勤人员，还是唯一的一类，重要性显而易见。
“这个学生你看看怎么回事？”
他上前，先是翻了翻周禾南眼皮子，再用一个手持机器测量了颅压和精神力值，各项数值都明显偏低。
周遭的人，一问三不知，周禾南到底干了啥，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洛桑几人到了舰尾，确实有一正方形的出气口，但这口子密密麻麻的钢丝，即便是体型小的生物，想要进来都很困难。
更何况，这钢丝的边沿还有刃，比寻常的武器更为锋利，进来的难度难上加难。
“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女导师指着舰尾角落一个像是被透明塑料包裹起来的生物。
跟着进来的舰组人员，眼瞧着那坨东西侧边露出一抹衣角，他哆哆嗦嗦，走近仔细看了一眼，“老温！”
人已经死了，眼睛瞪得很大，全身被包裹在粘液里面，外层的粘液已经失去了粘性，变得有些坚硬。
洛桑稍稍用力，就捅开了外层那不算坚硬的壳。
里面的粘液带着浓郁的腥味，令人作呕，老温的整张脸泡在里面，从壳外看着还像是具正常的尸体，但是将外壳撬开，他像是一张皮漂浮在液体里，内里缺失了肌肉血液和骨骼的支撑。
身侧的舰组人员瞧着洛桑用匕首挑着那张人皮往外拖拽，侧身跑到一旁的垃圾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跟来的女导师叫汪宜，她三年前也来过域外战场，知道这里的生物奇特，但域外战场上的奇特生物，不管美的丑的，都是极为致命的。
她并不认识这样杀死猎物的生物，但她知道一个道理，没有无缘无故的杀人方式。
“小心一点，别把那张皮刺破了。”
洛桑放下匕首，“你知道是什么？”
汪宜摇了摇头，“域外战场不知名生物无数，而且还会衍生出千奇百怪的东西，但他们杀人，除了吃，还有一个诉求。”
伴随着呕吐声和腥臭味，她瞧了眼完好无损的人皮：“繁衍？”
汪宜点了点头。
如果这种生物是液体状态，那么对它来说，整架飞舰都是它的后厨房。
那张人皮动了动，细微的颤动立刻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她们对视一眼，只见刚刚还虚浮着的人皮，开始重新有了轮廓。
好似有什么不明物体，开始填充老温的躯体，接管这张人皮。
医疗室，飞舰的规格算不得高，配备的医疗用品倒是齐全。
周禾南喝下一瓶精神力恢复剂，歇了不到五分钟，人就悠悠醒来了。
火火第一个发现他醒了，无语的撞了撞身侧在椅子上打盹的余军。
“怎么了？植物暴动了？”他下意识开口，才想起这里不是十三区，他已经出来很久很久了。
“你怎么样？”余军倒了一杯水，顺手递了过去。
“没什么大事，但后面可能又是要你帮忙。”他欲言又止，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呗，咱俩客气什么。”
周禾南凑在余军耳畔嘀嘀咕咕了一通，余军的神色从问号直接变成了感叹号！
余军：“你确实是我？”
“我的领域感知，一般来说不会出错。”
为了感知外面的物体，不仅耗费了精神力，由于等级的差异，他感知不到全貌，但这东西绝对不好对付，甚至危及到他的性命，所以领域反噬得更为厉害。
而结束时，他的精神力预测出来的结果，指向了余军。
其实他也迷糊，但余军应该是一条生路。
周禾南的身体其实并不好，颅内压如今还没有平稳下来，像是一根根小刺在随意得戳弄着，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
他刚刚使用领域的时候，没及时刹车，精神力方才有了损伤。
不一会儿，医疗室的门再次打开。
“你小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德行。”邵迩精神力一扫，就知道周禾南状态很差。
唐文军：“很严重？”
精神力损伤能不严重吗？如果不是他在，这孩子这趟出门实训就训废了。
“不严重，明年的今天还能和你做个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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