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依然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中。衙役们分成小队，挨家挨户地敲门调查。
那些平日里习惯了小镇宁静生活的百姓，见到衙役们忙碌的身影，纷纷躲在屋内，紧闭门窗。
程德明站在街口，手持一把折扇，目光深邃地扫视着整条街。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过去几日调查到的零星线索，但这些线索像是散乱的珠子，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串成一条清晰的线。
程德明是个细致入微的人。他带着一队衙役，逐一查看每一个案发现场，从摆摊的寡妇到流浪汉，再到卖布的小贩，每个地方都仔细勘查过。
然而，这些死者有一个共同点：死亡过程安静无声，没有搏斗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工具。
程德明蹲在最后一个案发现场，一手握着扇子，另一手轻轻抚摸着地上的泥土。他闭上眼，像是在感受什么。
“奇怪，”他低声喃喃道，“每个死者周围的环境都干净得过分，甚至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名随行的师爷小声问道：“大人，这些命案会不会是江湖上的高手所为？”
程德明摇了摇头：“江湖高手行凶，讲求快准狠，但他们的目标通常有明确的动机。这些死者都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没钱没权，连仇家都没有，杀他们图什么？”
师爷点了点头，又问：“会不会是为了掩饰什么？比如借杀人掩盖其他秘密？”
程德明沉思片刻，站起身，目光落在远处的小巷：“也许是为了掩饰，但我更倾向于另一个可能——凶手的目的，根本不在这些死者身上。”
程德明接下来的几天，开始挨个走访死者的邻居和目击者。他换掉了官服，穿上了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混迹在人群中，像是一个寻常的读书人。
在卖馄饨的寡妇案发的街口，他找到了一名年过六旬的老翁。那老翁是附近的人，平日里总来寡妇的摊子吃馄饨，对寡妇的事情比较了解。
“大爷，”程德明掏出几枚铜板放在老翁手里，笑着说道，“前几天的命案您也知道吧？听说那寡妇是个心善的人，您知道她生前有没有和谁结过仇？”
老翁摇了摇头，接过铜板，叹气道：“她一生可怜啊，丈夫早逝，靠一双手做馄饨养活自己。哪里有什么仇人？她天天都在这儿摆摊，连邻居们都说她和气得很。”
“那她死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比如和人起过争执，或者有人常常来找她麻烦？”
“没有！”老翁想了想，语气肯定地说道，“她死前一天还在跟我说话，说她卖馄饨攒了点钱，准备翻修一下屋顶。谁知道，第二天人就没了！”
程德明的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又问：“那您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老翁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就是她一个人。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她还说……”
“她说什么？”程德明追问。
“她说最近老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人在盯着她。”老翁说完这句话，声音有些颤抖，“大人，您说，她是不是早就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
程德明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老翁的手，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
程德明接下来的调查更加深入。他注意到，每个案发现场的死者尸体上都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但每个死者的颈部都有一条极细的刀痕，像是被极其锋利的短刀割喉而亡。
“这种手法……”程德明站在案桌前，手指轻敲着桌面，“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至少需要长期练习。”
“难道真是江湖杀手？”师爷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像。”程德明摇了摇头，目光微冷，“江湖杀手通常在行凶时追求效率，但这些案件的凶手却显然不是。他选择的目标毫无关联，而且每次都处理得十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线索。这说明，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
“大人，您是说，凶手可能是本地人？”师爷问道。
“极有可能。”程德明点头，“而且，凶手不仅是本地人，可能还与这些死者的生活有一定交集。否则，他不可能知道这些人身处的每一个漏洞。”
经过一段时间的走访和勘查，程德明逐渐将注意力集中在镇上的几个“特殊家庭”上。姬家就是其中之一。
姬家虽然名声显赫，但近年来家中二少爷姬琳的行为却一直被人议论。
程德明从一些口风紧的百姓口中得知，姬琳虽然表面上是个纨绔少爷，但却从不掺和街头的小打小闹。
最近，姬家的人进出频繁，尤其是深夜里，总有人看见马车在大门前停留。
这些零散的信息，引起了程德明的警觉。
“大人，姬家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姬二少爷向来跋扈，但从没听说他和这些死者有瓜葛。”师爷提醒道。
程德明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需要警惕。他们掌握着我们无法轻易触及的资源和手段，或许正是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流。”
他将姬家列入了监视名单，但并没有轻举妄动。
这一夜，程德明独自在房间里整理着案情。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卷宗，上面记录着几名死者的生平背景。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处空白之处，那里原本是关于“死亡动机”的推测，但他迟迟没有落笔。
“动机，凶手到底有什么动机？”程德明喃喃自语，眉头越皱越紧，“若说是利益，死者一无所有；若说是仇恨，死者与人无争……难道，是为了某种实验？”
这个想法让程德明的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他不敢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准确，但他知道，这个案件背后隐藏着一场巨大的阴谋，而真正的凶手，必然就在这座小镇之中。
他抬头望向窗外，月光冷冷洒下，映在地面上，如同一道无形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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