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二十三年二月二十日
陆长空宣布自己将退居太上皇，不再亲政理事。由十五皇子陆希无继位。
此事传开，朝堂先是鸦雀无声，后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传开。
大臣们开始交换眼神，或轻声讨论，或疑惑皱眉，或是神色各异。
陛下你确定？看着一旁懵逼的十五皇子，嗯……他才7岁啊！
镇国公上前，斜睨了今朝几秒，声音铿锵有力，“陛下，您如果被绑架了，您就眨眨眼。”
陆长空闻言，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
镇国公一时语噎。
“太子殿下，还不接旨？”今朝眉眼弯弯地看着陆希无。
陆希无呆在原地，思绪久久才回笼，惶恐跪下：“儿臣接旨。”
一个大臣上前：“陛下，之前立太子的时候你满脸的不高兴，现在退位了，你就这么利索？”
“你不懂。”陆长空嘴角露出嘚瑟的笑意。
“陛下，你如今也才不惑之年，现在退位是否为时尚早了？且十五皇子年纪尚小。”
“爱卿无需多言，择个良辰吉日，让十五皇子登基，退朝。”
什么玩意？！
霄云殿里，陆希无跟在今朝和陆长空后面。
“父皇……”
“啊，对，希无，你自己想个年号。”陆长空转身对陆希无说道。
陆希无满脸纠结：“父皇，儿臣还小……”
“这段时间开始，由小元子辅佐你。”
陆希无听闻，眼底闪着光，“好！我会努力的。”
“……”陆长空咬牙看了他们。
真是吃里扒外的家伙。
呵，朕不稀罕。
后宫里的妃嫔得知此事后，心思各异。
自从丞相倒台后，陆长空也信守承诺，让她姨娘与宁远和离，然后把宁远贬到边疆去了。
“瑾贵妃这是直接捡了个太后当当了？有点羡慕啊。”娴妃吃着瓜子与几个妃嫔聊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后宫妃嫔变得和谐许多。
“我在思考，新皇登基，他会不会给我儿一个封地，还是直接让他留在京城。”宁妃语气中带着忧愁：“我以为还等个十几年呢。”
丽嫔：“如果我当时把十五皇子捡回去，我是不是也能当太后了？”
娴妃斜睨着她，冷哼一声：“你还需要有个小元子。瑾贵妃全靠小元子带的好不好？”
周贵人语气酸酸的：“瑾贵妃还真是幸运。”
丽嫔：“这么说来，小元子岂不是成了前朝的九千岁？”
宁妃纠正道：“现在应该喊他元霖公公。”
周贵人：“好像是，前朝就因为九千岁乱朝纲导致国灭。你们说，他会吗？”
“不会。”宁妃语气肯定。
“你们说陛下是不是寿命将至，提前做好准备啊？”娴妃磕完最后一粒瓜子拍了拍手。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娴妃面露疑惑。
瞬间，所有嫔妃面露惊恐。
娴妃突然感觉头顶的阳光被阴影替代，她僵硬地扭过头，讪讪笑道：“陛，陛下……”
“你咒朕死？”陆长空阴冷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娴妃浑身一激灵，颤颤巍巍道：“臣妾不敢......”
“没事，朕不生气。”这句话说出口，娴妃面露喜色，但下一秒脸就垮了。
“朕若驾崩，朕会让娴妃给朕陪葬的。”语气温和，可娴妃听闻，如临大敌。
完了！
她的脑子只剩下这两个字。
“不过......”陆长空的声音又响起。
娴妃希冀的目光看着陆长空。
“不过，你可能比朕先死。”
话语未落，娴妃已经心死。这不就是打算要赐死她吗？
“陛下，臣妾知错了，你要不直接把臣妾赶到冷宫里，臣妾还不想死啊！”娴妃跪在陆长空腿边，声音带着哭腔。
“朕何时要你去死了？”陆长空不解，蹙眉问道。
“你不是说了，臣妾比你先死吗？你不就是要赐死我吗？”
陆长空揉了揉眉心，“朕没这个打算。朕只是说，就算你死了，朕都不会死。”
哎，想炫耀都没处炫耀啊。
“那不可能，自古帝王死得早。”
得知陆长空没想自己死后，娴妃身子就放松下来，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
才反应过来的娴妃捂住嘴，“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谢晚！你给朕滚回长信宫面壁思过，没朕的允许不可以离开宫门半步！”
其他妃嫔都像个鹌鹑一样不敢出声，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陆长空扶额，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散了，都散了。”
“臣妾告退。”众妃嫔齐声道。
算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
四月二日太子继位，改年号为宣和。
陆希无年纪尚小，总有大臣不服气，但都被今朝好好收拾了一番。
你不服气没关系，我就让你服气。杀伐果断，做事干净利索。
很多大臣私下都说今朝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以前的和善全是装出来的。
有今朝的辅佐，陆希无在处理政务上很顺畅。
“不错，很厉害。”今朝检查一番后，弯唇一笑，摸了摸陆希无的脑袋。
陆希无抬头看着今朝，今朝眸底似有潋滟水光，很容易让人看得移不开视线。
“在想什么？”今朝清冷的声音将陆希无的思绪带回来了。
“没，没事。”
“时候不早了，明日夫子还要来上课，今天早点休息。”
太阳西沉，霞光慢慢晕染开来，将天边的云朵都镀上了一层橘红色光晕。
“嗯，好。”陆希无点头回答。
冷宫里，玄砚端坐于亭中，面容虽平静，眼中却隐隐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烦躁。
“怎么了这是？”今朝走近，语气轻柔，如同春风拂面。
“还不是因为他。”玄砚的话语中夹着不耐，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不远处的棋盘，那里黑白两色的棋子静静地躺着。
“明明已经退位，去玩的地方有很多，偏偏来这找我下棋。而且，他已经盯着棋盘好久，迟迟不下。”
今朝坐下，悄悄在他耳边道：“你的性子好像变得温柔了些。”
“有吗？可能是事情即将结束，不想惹是生非罢了。”
目光转向玄砚的对面，陆长空手执白棋，正琢磨着下一步应该下在哪里。
今朝简单看了眼棋盘，直接拿过陆长空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上。
“这里。”
陆长空瞬间豁然开朗。
“你来这里干什么？”今朝这才问陆长空。
“身上的担子放下后，一时间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玄砚无语道：“对对对，如今他都继任一个月了，你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那出去走走呗。”今朝微微歪头。
陆长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
“嗯，烦恼解决了，你该走了吧？”玄砚伸出手要赶人了。
陆长空没有动作，手撑着下颌，若有所思道：“你们说，我能活到80岁，那我一直作会怎么样？”
“就算你今天喝鹤顶红，明天吃砒霜，80岁之前，你都不会出事，但是一到80岁，你之前作的，直接爆发，你自己好好想吧。”
玄砚嫌弃地回答陆长空，试图将他扔出去。
但陆长空死拽着柱子问：“瑾贵妃呢？你知道她能活多久吗？”
“她的寿命比你长。她能活到90岁。”
瑾贵妃的坎已经过了，未来她将平安顺遂。
“她的寿命这么长？那我可以跟她一起游山玩水了？”
玄砚不耐烦，“你爱去哪去哪！现在赶紧走！”
陆长空终于走了，玄砚松了一口气。
“朝朝，快结束了吧？”玄砚靠在今朝肩上。
今朝轻声道：“嗯，大概再过一段时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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