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反驳了，秦昇也不恼，笑着追问。
“难道不是吗？”
“龙哥住在市郊的胡家大院，他、他是个妻管严。”
提起妻管严这件事。
贾麻子对龙哥的向往少了三分，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
“算了，不说了，小老板你除了要自行车，还要别的吗？”
秦昇假装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才摇了摇头。
暗暗记下贾麻子刚才说的关键信息。
赫晓龙住在胡家大院，是人尽皆知的妻管严。
看来他妻子就在胡家大院里住，并且赫晓龙受其掌控。
背地里养情人的事，赫晓龙的妻子绝对不知情。
“小老板，你和贾哥聊了这么久，你不渴吗？”
票贩子钱没赚着，听了一堆闲话，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朝着卖汽水的一昂头。
秦昇只能掏钱买了三瓶汽水，请两人喝完。
借口家里有事，骑车前往胡家大院。
胡家大院多是高干子弟的住处，离着往后兴建的机场很近。
依山傍水，风景十分优美。
秦昇骑行了半个小时，在胡家大院的一处岗亭外停下。
“明天试试来这里卖山货。”
赫晓龙的妻子不是寻常人物。
不是谁想见就能想得到的。
正想着。
那辆熟悉的屎黄色波罗乃慈驶进建筑群。
“运气不错，一来就碰上了。”
倒不是大墉市区太小。
而是赫晓龙从事的工作，就跟一个街溜子似的，东溜西窜。
不是在替人平事，就是在收保护费的路上。
秦昇骑着二八大杠，不是卖货就是找人，遇到的机率很高。
“敌在明我在暗，这条过江龙，我斩定了！”
不论是眼前林家纠缠私了，还是以前遭遇过赫晓龙的暗害。
他必须要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秦昇直到汽车尾灯消失，记下赫晓龙大概行驶的方向轨迹，将车子掉头。
不知何时，身后居然站了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脱口而出。
“唐奶奶好！”
光顾着盯梢，竟然没意识到有人靠近。
再看离他五步开外的一辆老式红旗轿车，他猜测，应该是唐奶奶正巧来胡家大院外出会友。
可为什么会主动停车接近他？
“小伙子，我看你车上绑着这么多筐，想问问你有没有给我留菌菇。”
唐奶奶提起这件事，秦昇知道她的来意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去了第一府城没见到您，打听到您姓唐，想把东西放到门岗那里，又担心您不在家，菌菇不能及时处理，再放烂了就浪费了。”
预留两斤菌菇的事，秦昇一直记在心里。
其实他是想拖几天再送上门去。
多和唐奶奶接触，透露出自己奶奶的身份。
倒不是想和唐奶奶攀关系，而是尽力回报当年的信任之恩。
没想到缘分使然，在这里碰到了。
唐奶奶朝着筐里张望了一下，诧异的问他。
“几十斤都卖完了吗？”
“剩下的一部分，送到了医院食堂，石主任收了。”
“小石倒是有眼光，给的价格合适吗？”
唐奶奶原本在听到秦昇知道她姓什么时，还有些防备。
可只要聊上两句，这个面善的孩子，总能轻易的击碎她的防备之心。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秦昇像是汇报业绩似的，把今天卖山货的经历，合盘托出。
唐奶奶含笑听着，不时地点头，眼神里透露出赞许之色。
“胆大心细肯吃苦，小伙子前途无量。”
“托唐奶奶的福，要不这样，奶奶你把住在哪里告诉我，下次我直接送到你家去。”
其实秦昇知道唐奶奶的家庭住址。
正好遇到合适的理由亲自打听。
比问别人方便多了。
唐奶奶迟疑了一下，视线定格在秦昇一直背的水壶上面，沉吟着开口。
“我就住在第一府城，36号。”
“36号，我记下了，奶奶，我要回家了，再见。”
秦昇看到轿车上走下一个穿着洋装的中年女人，生怕聊下去耽误唐奶奶的正事。
一阵猛蹬，向着逐渐西斜的日头奔去。
中年女人盯着秦昇的背影看了片刻，踩着低跟皮鞋走到唐奶奶身边，好奇不已。
“鲜少看见唐姨与年轻人能够这么健谈。”
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历。
要是真的入了唐姨的眼，可以招揽到手底下来做事。
“他就是一个卖山货的。”
唐奶奶都不知道，对方说起赚了多少钱这种她不感兴趣的小事。
她是如何兴致勃勃地听了十多分钟的。
只是恍惚间觉得。
对方说话的语速和神态，很熟悉，很亲近。
收回思绪，唐奶奶看向故意跟她攀交情的中年女人。
“小胡，你请我来作客，是为了给你对象赫晓龙找个正式身份，我之前一直没松嘴，派人调查过后，这件事我当你没提过。”
刚才还慈祥的老太太，板起脸来，上位者的气场全开。
把小胡吓得噤若寒蝉，连忙赔着笑脸。
“唐姨，那就是我说的一句玩笑话，这次请你来，是梦儿过生，我妈和梦儿一直念叨要请你来吃蛋糕，这才劳你走一遭。”
“你母亲也真是，有事打通电话我就能来，还特意让你去接我。”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再提不愉快的事。
小胡也打消了调查秦昇的想法。
……
“叮铃铃！”
秦昇像风一样在大街小巷上穿梭。
沿途碰到不少摆摊的商贩，五花八门的土特产，让人消费欲望大增。
赚钱不花，丢了白搭。
“叔，来三斤排骨。”
“婶，来两只母鸡，回家下蛋去，再来只大公鸡，看家护院。”
“哥，这捞鱼的网子和铁丝给我扯十米。”
买了两大筐，花了9块钱。
当地大米三毛一斤，应季蔬菜价格不高。
哪怕供应不足的肉蛋奶，在做贼似的私人商贩手里买，价格也只敢比供销社高一两成。
像秦昇卖的菌菇，那是由于人工种植技术还不成熟，市场严重短缺。
但人们的消费水平和欲望日渐增加，造成了很长一段时间内，价格居高不下。
秦昇负重而来。
满载而归。
尤其是得知了赫晓龙妻子的住处，还有唐奶奶的地址。
“今天的收获很丰厚。”
回到家时，太阳还没落下山。
秦昇打算趁没吃晚饭前，带老爸一起上山转转。
等新的自行车到手，父子相互配合，提升赚钱的速度！
今天回家，没人在大门口等着。
秦昇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这时，从虚掩的大门里，走出一人。
“妙……”
“小昇回来啦，你借我家的筐去城里干啥了？”
走出来的不是苏妙龄，而是大娘。
春生媳妇一边问着，一边凑上前用手扒拉着筐上覆盖的野草。
秦昇没想到大娘这么没有边界感，还没来得及提醒她住手。
“唉哟！拧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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