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脑组织本身是灰色的，所见为粉红，便只是血液中的血红蛋白让大脑看起来带有粉色调，此人看上去奄奄一息，大脑的色调却无比鲜明，这便证明了他体内的循环系统还保留正常功能，起码血液中的血红蛋白并未遭受到破坏。
“排除高温，强酸强碱，即便最有可能的废土因素……辐射，也不大可能，那他身上的脓包，究竟是从何而来？”
祁羽在这瞬间便联想到了许多，但却无法仅凭对方的外貌得出有用信息，若他真是不可或缺的Npc，那一定具备特殊的触发条件。
“你需要我们如何救你？”
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或许他的重要性还要大于此前擦肩而过的路人，祁羽便只能耐下性子来询问对方的需求，但直觉却不断告诫自己。
这场试炼……远没有那么简单！
“救……救我！”
见祁羽伸出援手，无法辨析具体年龄的男子忽而暴起，这速度与他的体态可谓有失偏颇，粘稠的脓液因为惯性的缘故向四周飞溅，还未等其站定，一条手臂便不翼而飞。
神通在此处是失效的，但与宿主融为一体的本命魂器却不受到限制，只不过无法发挥原有的威力，只得算稍微锋利的冷兵器罢了。
祁羽并非滥杀无辜之辈，可在那瞬间，他确实感受到对方饱含怨毒的杀意，既有对生活的不满，但更多的却是不愿被他人救助。
这似乎……与他的言行有些相悖了。
“呵呵……你为何不救我？”
鲜血混杂着脓液飞溅而出，好在脓液止步于皮肤表面上，不然小丫头当真要吐出来了。
但对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只是阴恻恻地笑了笑，此刻也不再向祁羽求救，只是毫无根据地发起质问。
“我救你，你想杀我。”
“我若不救你，你是否会保持原状呢？”
如此变态的Npc，祁羽倒是第一次见，抛开对方的样貌不谈，畸形的内心也同样令人感到不适，或许在他的思维认知中，无法辨析何为救援之意。
南栀蓄势待发，防止对方采用相同的手段报复，祁羽算是这方面的老油条了，不怕对方偷袭，但孩子毕竟还小，这方面的经历还欠缺不少。
“活着真累，真累啊……”
对方的态度急剧变化，刚才还处于怒火中烧之态，恨不得把祁羽抽筋剥骨，此刻却忽而失落，背影萧条，摇晃着身子向后方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看不懂，他出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呀？”
小丫头微微蹙眉，若是试炼的目的便是单纯的消遣，那当真是有些过分了，明明是付了银辉石啊，虽然数量一点也不多！
闻言，祁羽顿了顿，并未跟上对方的步伐，只是淡淡道：“我在想……霓虹之下是宛若末日般的废土之景，光暗交织才是常态，无论上升到物还是人，但其中的寓意我暂且还未明白，也不知晓试炼的最终目的。”
“但此人的出现绝非偶然，是否昭示着这片废土的不同寻常？”
“咱们跟上他，我隐约感觉……这家伙是被人操控的，或许真正的他早就死了，像是某种实验失败的产物。”
……
夹缝的尽头是大片倾倒的废金属，没有精神力加持的破狱剑显得很是鸡肋，只得破坏软体组织，却无法在金属上达到削铁如泥之效。
小丫头更是可怜，无物不摧的凰羽失去了璀璨霞光，在手中便宛若普通的羽毛，只是颜色与质感要与众不同。
“好讨厌，我彻底成为无用之人了。”
南栀撇了撇嘴，腮帮子微微鼓起，似乎在生自己的气呢。
“吓……吓……”
粗重的喘息声再次传来，令人诧异的是，男子身上存留的脓液竟有极强的腐蚀性，可以轻易破开金属阻碍。
也正因此，祁羽不禁怀疑道：“莫非这就是Npc的作用，他出场只是来开路的？”
祁羽和南栀并肩而立，始终与这名怪异的男子保持安全距离，虽说对方并不足以带来致命的威胁，但谁也不清楚他头顶的脑子会不会忽然蹦出！
“他们都死了，死的好难看啊，呵呵……”
“不过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妄图在废墟之上建立城邦，岂非笑话。”
“这个世界不需要无谓的变革，只要大家活的麻木便好了，无尽的痛楚才是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可他们却意识不到这一点……”
男人自言自语，时而狰狞怒吼，时而癫狂发笑，像是一具身体内存在着多个意识，此刻正争先恐后地抢夺肉体的主导权，看上去极为怪异。
但他的步伐却始终未曾停下，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三人总算来到一片空旷地带，此处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废弃的低矮平房，只有一望无际的尘烟废土。
天际昏暗无光，处处都是黑沉厚重的雾霾，像是某种工业革命失败后所造成的气候污染，排除核辐射的可能性，却又找不到合适的适配对象。
隐约的火光从远处传来，像是白炽灯散发的光晕，但色调却偏暗黄色，远远看去，那是一处建立在废土之上的小型城邦。
这让祁羽感到诧异，男子此前曾言“妄图在废墟之上建立城邦，岂非笑话。”，此刻却又亲自踏足这片早已存在的城邦，这又是一处相悖的点。
霓虹与废土相悖，救与不救相悖，言论前后相悖，这个世界的规则……还真是奇怪。
看男子的架势，显然是要进入城邦之内，虽然这个世界的本质只是一场试炼，但其中刻画的细节却无比真实。
祁羽甚至产生恍惚之感，觉得自己便是在这废土末世中求生的男主角，与佳人成双成对，却看不到未来，只得浑浑噩噩地勉强过日子。
这段距离看似无比漫长，但祁羽和南栀的注意力皆被城邦内的火光所吸引，不知不觉中便走到尽头。
只见那名男子扭动着身躯，令人不忍直视的一幕发生了，那粉嫩的脑部组织的确不合时宜地蹦出，透明的汁液裹满全身，粉嫩的脑组织就像是酩酊大醉的士兵，摇晃着身子向城门口走去。
城门设有简易的了望塔，分布于铁锈金属大门两侧，整个外围看似无比简陋，却是真正的密不透风，
了望塔皆有专职的人员站岗，他们浑身隐没于破旧的粗糙麻布之中，但即便如此，时而刮起的烟尘击打在麻布之上，仍旧能依稀看出对方身材健硕，腰部足足有水桶一般粗。
祁羽无法辨析对方的真实面容，只得暗暗期许。
希望他们……是正常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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