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苏幻脸色冰冷，咬咬牙，再次站了起来：
“你只不过发现了某种音乐规律，跟我有什么关系？”
“首先，兔子听了音乐会打架，人却未必，你没有证明过！”
“其次，智韵工坊只有一首歌碰巧这样，其他歌没有这个问题！”
“还有，你掌握了这个技术，就能证明我有这个技术么？”
在座都是公检法领导，他死死抓住司法定罪的原则性、逻辑性，要为自己开脱，撇清实验与自己的关系。
这个逻辑得到部分人的认同，尤其是最高检、最高法的领导。
他们讲求充分举证，实验结果与嫌疑人不直接相关，无法定罪。
几位领导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王霁微微一笑：“苏总别急，你问了3个问题，我一个个回答。”
朝台下招手，4位组员已经准备好一推车资料，挨个座位发下去。
资料是一本200多页厚的册子，有丰富的实验内容和统计数字。
等每人都领到，王霁解释：
“兔子会打架，人会不会？”
“苏总问得好啊！”
“这一点很难现场证明，我如果找几个人过来实验，他们就算打架了，你也会质疑我事先串通，不能做证据。”
“所以，我事先把这段音乐对人、兔子的脑电波影响进行了统计。”
“选的人有几千个，在各地派出所帮助下做的实验。”
“人现在都可以联系到。”
“你总不能说我全部串通了吧？”
苏幻翻着数据，脸越来越青。
听到身边领导、专家啧啧称赞：“这个小王，工作很细致啊……”
他想说点什么，却一时无法反驳。
王霁继续道：
“从数据可以看出，虽然音乐的影响因人而异，却有明显概率导致脑电波异动，而且是令人烦躁的异动！”
“当音乐被广泛传播后，潜在风险基数会非常大，总会出事的。”
“在座有150多个人，我想问问，刚才播放音乐时，是否有人感到烦躁？”
会场响起轻微嘈杂声。
刚才，有十几个人出现烦躁情绪。
他们要么是领导，要么是专家，不好意思当面承认被音乐控制了。
互相观望了好一会，见有人默默点头，才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中招的。
于是有人举手承认：“刚才我是感觉有点燥热，不知道算不算……”
一个人承认，就有更多人承认：
“我也是，感觉到了烦躁。”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也是……”
十几个人都承认了。
王霁笑道：
“感谢各位领导的坦诚，你们当然不可能打架斗殴，但普通市民在遇到纠纷时，就不一定能控制了……”
“我们做过统计，有相当大比例的打架斗殴，是听着音乐发生的。”
“比如在音乐大排档，比如戴着耳机的，相关数据都在册子里。”
“来源是各地公安局，绝对不会有伪造成分，各位可以核实。”
这个统计，是张莹凭借过目不忘的能力，硬生生整理出来的。
终于有个能发挥强项的任务，小姐姐这几天异常兴奋。
看到现场领导、专家点头认可，她嘴角高高扬起。
苏幻的第1个问题，已经回答了。
王霁再回答第2个问题：
“苏总，你说智韵工坊只有一首歌碰巧这样，其他歌没这问题……”
“你真的太谦虚了！贵公司成绩如此卓着，怎么这么低调呢？”
“请大家翻到第2部分……”
“我们做过统计，智韵工坊半年内发行了320首歌，其中27首冲上过各音乐平台榜单前10，有13首爆火。”
“第2部分对这13首歌进行了分析，发现每首歌都有特殊音轨……”
“这些音轨我都列出来了，包括它们的分轨组成，以及实验结果。”
“结果是，会导致人各种异常情绪！”
“包括注意力不集中、”
“认知障碍、”
“多巴胺分泌过剩……”
“交通事故、激情犯罪会因此而发生，各位领导肯定一眼就能看出。”
“我刚才现场尝试的实验，只是其中一个小片段！”
会场的领导、专家们一边看，一边倒吸凉气。
按这个册子的统计，智韵工坊爆火歌100%有问题！
苏幻说自己只有一首歌碰巧命中，这个说法完全不成立。
一首歌可以说是懵的，13首歌都正好命中，这可能么？
绝不可能！
这组数据不止回答了第2个问题，连第3个问题也回答了。
苏幻说即便王霁掌握了这个技术，也不能证明他也掌握了这个技术。
如果只有一首歌存在问题，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
但13首歌都这样，他无法解释。
虽说司法上疑点利益归于被告，但不代表被告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
作为AI音乐的专家，苏幻绝不可能用一句“我不知道”就糊弄过去。
公安部、公安厅的领导想法一致：
“可以逮捕苏幻了！”
“理由绝对充分！”
“哪怕还有什么疑点，通过审讯让他坦白交代就行。”
公安部许部长站起身，转过身问苏幻：“苏总还有什么话说？”
苏幻紧闭嘴唇，脸色苍白。
直到被铐走，都没再说话。
他出门前回头瞟了一眼王霁，眼神很平静，但满脸疑惑挥之不去。
似乎在想：“这个技术，你是怎么可能知道的？”
此时，最高检领导理顺了逻辑：“疑点已经非常明显，只要检察院配合公安完善证据链，就可以公诉了！”
最高法领导开始考虑量刑问题：
“听上去，这是有预谋的犯罪……”
“属于什么类型呢？”
“危害公共安全罪么？的确是影响到了多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但也有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因为引发了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
“他背后的用意，恐怕还有恐怖活动性质，这是危害国家安全罪。”
“难怪国安部老刘也过来了……”
“一定要让检察院挖到底！”
赵东方举起手，问王霁：“小王同志，报告里说隐藏了部分触发异常情绪条件，是指什么？”
公共场合，他不好称呼得太亲热，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张粲院士也注意到了：“还有，许多人都听到音乐了，为什么出事概率不算太高，除了性格还有什么原因？”
他们都注意到了，册子上的实验条件并不完整，隐藏了一部分。
缺的部分是天气，包括温度、湿度、气压、氧含量等基本指标。
按缺陷提示，只有精确命中指标，音乐才会起作用。
王霁淡淡一笑：
“我说过，这个技术太危险，所以不能直接写出来。”
“具体关联的因素，我已经整理成另一个册子，会上交公安部、国安部。”
“是否公开给学者研究，就由领导们来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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